那幾十雙原本隻是貪婪的綠眼,霎時間被點燃,充血變得赤紅。
腸胃的痙攣仿佛被點燃的炸藥,饑餓化作啃噬心肝的鋼針,被眼前這唾手可得,毫無防衛的“開胃小菜”徹底引爆!
樹根下那攤溫熱的血肉,滾燙內臟,那股霸道得壓過一切的甜腥血氣在寒風中蒸騰肆虐……
瞬間將整個狼群推入了極致的瘋狂與躁動!
涎水如同粘稠的涎線,從狼群呲開的利齒間滴滴答答墜落。
利爪焦躁地刮撓著凍硬的雪殼,刨得雪屑四濺。
低沉的,充滿狂暴威脅的嗚咽在林間彙成壓抑的海嘯,如同熔岩在地表下狂暴湧動。
然而……那個最終決定撲食的號令並未響起。
在這等級森嚴殘酷的隊伍裡,規矩高於本能。
唯有頭狼,狼群中唯一的王,才有資格第一個享用那象征權力、最為肥美珍貴的獵物內臟。
它不動口,群狼就隻能看著,忍著,哪怕喉嚨乾渴得快要撕裂。
終於,在一片因狂躁而自動分開的“通道”後方,它現身了。
體型明顯比最大的公狼粗壯一圈,頸毛濃密得如同炸開的鋼鬃,每一步都帶著無可置疑的威嚴。
那頭頸巨狼沉穩地踱著步,對部下狂躁貪婪的目光視若無睹,徑直走向樹根下那攤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內臟盛宴。
姿態從容得如同巡視自家領地,理所當然!
樹冠上,陳冬河無聲地笑了,笑容裡淬滿了致命的冰針。
規矩大過天?
嗬——
就在頭狼那顆猙獰頭顱優雅地微低,那尖銳鋒利的犬齒即將觸碰,甚至已經能感受到那團仍在微弱蠕動、散發著溫熱的臟器的前一刹那——
陳冬河的意念如同最狠毒的冰錐,瞬間刺落。
壓在樹枝上那座沉重的肉山屍骸,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瞬間抹去,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先被壓彎的粗枝如同繃到極限的強弓,“嗖”一聲疾速彈回。
力道之猛,連樹乾都似乎微微一震。
剛剛低頭,勢在必得的頭狼,整個脊梁骨如同被無形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反弓。
前衝的步伐硬生生被釘死在雪地裡。
它那顆碩大的頭顱猛地揚起,一雙眼睛瞬間爆發出狂怒的血光,血絲密布幾乎要撐裂眼眶。
那目光死死釘向樹冠深處陳冬河的影子。
不僅有無儘凶戾和殺機,更充滿了原始野獸難以理解的巨大錯愕和被徹底戲弄後,深入骨髓的狂暴羞辱。
它猛地揚起頭顱,頸鬃如同鋼針般根根炸立!
嗷嗚——嗚——
一聲足以撕裂靈魂,帶著刻骨怨毒的恐怖狼嚎,如同沾血的彎刀,刺破風雪彌漫的空氣,淒厲地炸響。
這是王的怒火,是絕對的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