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準星套住其中一頭,果斷擊發。
砰!砰!砰!砰!砰!
連續五聲急促而致命的槍響,如同死神的點卯。
最後六具狼屍重重倒在雪地上,血水迅速洇開,染紅了身下的殘雪與枯草。
它們冰冷的眼中,凝固著最後的困惑與憋屈。
三十多頭健碩的野狼,此刻全部變成了冰冷的屍體,靜伏在慘白的雪地上。
陳冬河看著自己的戰果,眼底的寒意消散些許,露出一個獵人豐收後純粹而疲憊的笑容。
收獲頗豐。
狼皮雖不如熊皮值錢,狼肉味膻,但量大管飽,也能換回將近四十塊錢。
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隨即搖了搖頭。
三十多頭狼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頭棕熊的價值。
這個念頭讓他又想起了進山的初衷。
熊瞎子窩在這片老林裡不算少。
可自己冒雪穿行,除了最初遇到那頭倒黴的棕熊,接下來的兩日竟再也沒見過它們的蹤跡。
或許是前幾日那場遮天蔽日的白毛風,再加上深可及膝的鵝毛大雪,將所有熊的活動痕跡徹底掩埋了。
大冬天的,一些熊會從冬眠中醒來,也頂多在洞穴附近活動取暖。
自己走了這麼遠的山路都未有所獲,運氣實在談不上好。
關鍵是熊掌的滋味,確實比狼肉強太多,大補。
不過,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
一頭棕熊,四頭駝鹿,外加眼前這三十多頭狼的屍體,足以構成一份無法撼動的證明。
他心念微動,所有的狼屍瞬間消失,被收進了那方寸之地。
一路往回走時,他手中依舊端著那杆五六半,眼神銳利如鷹隼,掃視著雪地間隙和枯枝樹梢。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驚飛幾隻林鳥。
一隻正落在枯枝上的麻雀應聲墜落。
陳冬河麵無表情地走開,甚至沒有去看那隻小小的獵物。
他需要抓緊一切機會,將這寶貴的練習時間刻進骨頭裡。
唯有將槍法真正練到如同本能呼吸,在這危機四伏的山林裡,才算得上真正立足。
行至山林邊緣地帶,他默默收起了槍,如同暗夜中的幽靈,繞開村屯可能出現的道路,專挑廢棄溝渠和背陰的山坳潛行出山。
當他騎上那輛擦得鋥亮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踩著嘎吱作響的積雪向縣城駛去時,天已完全黑透。
雪地映著微弱的星光,四周景物尚可辨識。
他選擇在深夜趕路,正是為了將行蹤徹底融入這片死寂。
深夜十一點多,奎爺家那扇老舊脫漆的榆木院門出現在視線儘頭。
陳冬河停下車,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上前敲門。
篤——篤篤——
篤——篤篤——
六聲敲門,遵循著一短一長的節奏,間隔分明。
這是他和奎爺約定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