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兩個哥哥,跟她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懶漢潑皮。
出了名的出門不占便宜就算虧。
平日裡偷雞摸狗,沒少禍害鄉親。
又跟著李二狗那一夥子混,名聲壞透頂。
這年月,人要是壞了名聲,在村裡就寸步難行。
如今李二狗那家子在李家村成了過街老鼠,她們家又能好到哪兒去?
結果可想而知。
整個李家村,愣是找不到一個願意搭把手的人。
沒法子,她們母女倆才不得不自己硬著頭皮往山裡摸。
李紅梅當時不過說了句“再想想彆的辦法”,就被她娘劈頭蓋臉兩個大耳刮子扇過來。
那叫罵聲,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拎出來臊一遍。
罵她是賠錢貨、沒良心。
李紅梅真是悔斷了腸子。
現在隻要陳冬河能點頭幫忙,她什麼彩禮都不要,立刻就能以身相許!
眼睛瞟著案板上那層層疊疊的肥膘精肉,再想想這些日子聽到的陳冬河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說,她心頭那股熱勁騰地就上來了。
簡直恨不能現在就撲上去。
“陳冬河,我求求你了!”
她拖長了調子,聲音婉轉淒楚得能滴出水來,帶著刻意的柔弱。
“你當初那麼拚命救我,我的心裡……我的心裡是真的感動的呀!”
“可……可李二狗他用我們全家人的性命做要挾,說我要敢替你作證,他就殺我全家……”
“嗚嗚……你說我能怎麼辦?我隻能……”
後麵的話似乎不堪回首,化作更洶湧的淚水,肩膀劇烈地聳動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像被無形的線牽著,齊刷刷釘在了陳冬河臉上。
大家都想看看,這位陳家屯如今的傳奇人物,究竟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院子裡靜得隻剩下灶膛裡煤塊的劈啪聲。
陳冬河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慢慢扯出一個滿是嘲諷意味的笑,眼神冷得像冰。
“李紅梅!”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敲打在每個人耳膜上,帶著一股子特殊的穿透力。
“你還記得我曾舍生忘死地救過你?你全家被威脅,你就反過來給我做偽證?把我往死裡坑?”
“我沒去告你,讓你去嘗嘗班房的滋味,已經算是我仁至義儘了。”
“當初我被李二狗那夥人打得半死不活,你這反口一咬,是嫌我命太長?”
“現在你還有臉來求我幫忙?你倒是想得挺美!”
他眼睛裡的冷意幾乎能結冰。
“還說什麼隻要我幫你,提什麼條件你都答應?行啊!”
他嘴角那絲譏誚加深了,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李紅梅的臉。
“那我讓你現在就嫁給咱們村的老鰥夫張三棍子,你答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