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手一抹腰間牛皮彈弓套,那架盤得油亮的棗木彈弓已握在手中。
另一手飛快地從懷裡鹿皮囊捏出一顆打磨光滑,沉甸甸的鋼珠。
距離四十多米,寒風呼嘯!
嘣!
牛皮筋扯動的沉悶一響。
鋼珠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厲嘯,“噗”地一聲,精準地打在狼王後腿膝關節的側麵薄弱處。
嗷嗚——
狼王一聲淒厲痛嚎,那條後腿瞬間瘸了,奔跑的節奏大亂。
還沒等它穩住因劇痛而趔趄的身形,第二顆鋼珠緊跟著就到。
位置毫厘不差!
哢嚓!
細微卻清晰的骨裂聲後,那條腿徹底軟垂下去,僅靠筋肉牽扯。
狼王再也站不穩,撲倒在冰冷的雪地裡,激起一片雪塵。
陳冬河人已如獵豹般追出。
距離飛快拉近。
瘸了腿的狼王在雪地裡連滾帶爬,速度大減,雪地上拖出一條掙紮的血痕。
第三顆鋼珠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射出。
目標——狼王另一條完好的後腿關節。
噗!
這一下打得結結實實,堅硬的狼關節軟骨在高速鋼珠的撞擊下應聲碎裂。
五十米內,彈弓配鋼珠,威力已足夠致命!
其餘的狼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隻有遠處的山脊上,隱約傳來幾聲不安的狼嗥。
像是在為它們的王送葬,又像是在宣告這片山林暫時的歸屬。
陳冬河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頭在雪地裡徒勞掙紮,嗚咽低吼的狼王,大步走到近前。
他沒立刻殺它,隻是抽出隨身插在綁腿上的獵刀,在那狼王絕望驚恐的目光中,動作麻利而精準地開始剝皮。
刀鋒劃過皮毛的嗤嗤聲,在寂靜的雪野裡格外清晰。
這狼王吃人上了癮,那就絕不能再容它活著。
今天吃的是李家人,明天就可能下山禍害村裡的豬羊。
甚至……那些在屯子口玩耍的孩子!
剝皮的過程很安靜。
灰褐色的狼皮油光水滑,毛根粗硬,質地堅韌。
但比起他上次在老林子深處獵到的那張接近銀白的頭狼皮,還是差了些成色。
他不由想到了村裡老跑山把頭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老話——
白狼皮襖,入山不驚百獸。
也許,真有機會,得弄一條試試真假?
狼王的皮完整地剝了下來,像一麵破敗的旗幟,隻剩下血淋淋,還在微弱抽搐的軀體。
陳冬河這才抽出狗腿刀,刀光一閃,結果了它最後的氣息。
最後那一聲淒厲不甘的狼嚎,徹底消失在嗚咽的寒風裡。
做完這一切,陳冬河才轉身走向躺在雪地裡,氣息微弱如遊絲的李大寶。
處理完狼王,陳冬河的目光終於落回隻剩一口氣吊著的李大寶身上。
這家夥死前能說出那番話,倒也應了那句老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可惜,太晚了。
晚到連閻王爺都懶得收這份遲來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