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聽陳冬河算下來,本錢要得不多,見效卻快。
王秀梅手裡的豬腸“啪嗒”掉回盆裡,濺起一片水花:“多……多少?萬元戶?幾個月就行?”
她眼睛瞪得老大,手都有些發抖,以為陳冬河在說胡話。
陳大山沉吟片刻,磕了煙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看可行。”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也打鼓。
但這幾個月來陳冬河的表現讓他這個當老子的有了相當的信心。
而且看陳冬河的樣子,顯然也不是在開玩笑,更像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王秀梅雖仍擔心,但是看當家的陳大山在兩個兄弟麵前發了話,卻也不再反對。
她知道兒子有分寸,做事越來越穩妥,考慮得比大人都周全。
尤其是這件事情還是給侄兒張羅的,那就更不能多說什麼了。
否則難免生出嫌隙。
她輕輕歎口氣,繼續洗豬腸。
這時,鹵料的香氣已在院子裡漫開來,格外濃厚。
因為是野豬的下水,腥稍微比正常情況下要更加濃烈一些,所以為了保持風味,陳冬河特意多加了幾味藥材。
那是他上輩子在南方學來的方子。
稍加調整,更合北方人的口味。
那香味一陣陣飄出來,勾得人直流口水。
“真香啊……”
有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肚子也跟著咕咕叫起來。
連正乾活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手,瞪著眼睛朝那口大鍋望去。
小孩子們眼巴巴地盯著鍋裡,不停地咽口水。
陳冬河笑道:“等天亮了,請大家吃殺豬菜,鹵煮管夠。看大家都饞壞了,一會兒先切點兒出來嘗嘗味。”
歡呼聲頓時響徹小院。
在這缺吃少穿的年代,能吃上一頓肉本身就是一件格外幸福的事。
更何況,是這麼香的鹵煮。
天快大亮時,第一鍋鹵煮已經熟了。
濃油赤醬的鹵汁裡,腸、肚、肺片顫巍巍地冒著熱氣。
炸豆腐吸飽了湯汁,死麵餅子浸得油潤光亮,看得人口舌生津。
陳冬河一點頭,婦女們就忙活起來,將一小半鹵煮撈出來切塊。
熱氣騰騰的食物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誘人。
陳冬河這會兒也不講究什麼三分鹵七分泡,先給自家人盛了一大碗。
陳大山也不推辭,撈起一大塊,吹了吹熱氣,咬下一口,頓時睜大了眼:
“這……這比肉還特娘的香!”
他咂摸著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兒子。
三叔已經顧不上燙,稀裡呼嚕吃完一小碗,眼巴巴地望著鍋裡:
“冬河,這手藝絕了,拿出去肯定好賣。”
但他礙於麵子,不好意思再去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