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個營地都沉浸在一種近乎癲狂的喜悅和宣泄之中。
儲存已久的、舍不得喝的酒全被搬了出來。
篝火燃得比任何時候都旺,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焦香和濃烈的酒氣。
歌聲、笑聲、哭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直上雲霄。
池越和秦曄被弟兄們圍著,一碗接一碗地灌著烈酒。
平日裡克製冷峻的秦曄,此刻也拋開了所有束縛,酒到碗乾。
池越同樣喝得豪邁,來者不拒,但眼底還保留著幾分清明,尤其是在看向身邊明顯已超出平日酒量的秦曄時。
秦曄的麵皮染上緋紅,眼神開始失焦,嘴角卻一直掛著一種罕見的、近乎朦朧的笑意。
不知喝了多少,直到篝火旁橫七豎八倒了一片,喧鬨聲漸漸被鼾聲取代。
池越雖然也頭暈目眩,但尚能維持清醒。
他架起腳步虛浮的秦曄,半拖半抱地將人弄回了房間。
“秦曄……行了,差不多了,歇會兒。”
池越將秦曄安置在炕沿,自己倒了溫水給他擦臉擦手。
秦曄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平日裡銳利的眼神此刻柔軟得像化開的春水。
他伸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池越的臉頰,口齒不清地說:“……贏了……真的贏了……太不容易了……”
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醉後的沙啞,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抓著池越的手,語無倫次地回憶著。
從黑石嶺的初遇,說到淆城鞏鎮的苦守,說到忻口、中條山的血戰,說到太行山裡的遊擊……
說到那些犧牲的弟兄,聲音哽咽;說到一次次絕處逢生,又放聲大笑。
酒意和巨大的喜悅衝刷著一切,隻剩下最原始的情緒和最貼近的彼此。
池越想扶著他躺下,卻被秦曄一把抓住了手腕。
秦曄抬起頭,總是清亮銳利的眸子此刻水光瀲灩,帶著一種不自知的、近乎執拗的意味:“……沒完……池越……今天……沒完……”
他的聲音含混不清,卻異常堅持,抓著池越手腕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大,仿佛怕他離開,又像是要確認什麼。
池越愣了一下,看著他這副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帶著醉後憨態卻又異常執著的模樣,心頭那點強壓著的火苗“噌”地一下被點燃了。
他反手握住秦曄的手,蹲下身,與他對視,聲音沙啞:“沒完?你想怎麼沒完?”
秦曄似乎被問住了,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忽然湊近池越,帶著濃重酒氣的呼吸噴在人臉上,笨拙地尋到他的嘴唇,胡亂地親了一下。
然後又退開一點,看著他,像是在等待反饋,又像是完成了什麼重大任務。
這個毫無章法卻主動無比的吻,成了壓垮池越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猛地將人壓倒在炕上,狠狠地回吻過去。
不再是淺嘗輒止,而是帶著積壓了太久的渴望和同樣被酒精點燃的狂熱,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不知是誰先動了手,或許隻是一個醉後的眼神碰撞,便點燃了積壓太久的、不僅僅是勝利的狂喜。
衣物的束縛在笨拙而急切的動作下顯得多餘,呼吸交織著濃烈的酒氣,溫度急劇攀升。
倒在炕上時,兩人還在為誰在上誰在下較著勁,手腳並用地試圖壓製對方,像兩隻嬉鬨又不肯服輸的大型犬科動物。
最終,池越借著酒勁和一股蠻橫的爆發力,險險地將秦曄困在了身下,得意地哼笑,像個搶到了糖果的孩子。
“這次……老子贏了……”他含糊地宣布,低頭啃咬身下人的鎖骨。
秦曄醉得厲害,掙紮了幾下沒掙脫,便也懶得再費勁,哼了一聲,算是默許,手臂卻環上了池越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