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元日宮禁執勤,禁軍有些將領又在申時補賀,池越一整天都耐著性子陪同在秦曄身邊,一日間見的人比過去一個月還多。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兩人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幸好這麼麻煩的日子一年裡隻有一天。
正月初三起,秦曄便有許多宴會不得不去,官員們之間的互相試探、表態、結盟、合謀都是在一場場宴會上初露端倪的,這風向,得仔細地看才行。
他便總是踏著月色歸來,身上沾著酒氣,一進門便抱住池越,將臉埋在他頸間:“和他們喝酒真是一場酷刑......”
池越任他靠著,指尖輕按他太陽穴:“嗯。”
期間秦曄也在自己府邸設了春盤宴,邀請自己交好的官員和下屬聯絡感情。
過了初七人日,剩下的宴飲便可去可不去了,部分衙門開始上值,禁軍又恢複了日常操練。
上元節時,城中免除三日宵禁。
每年此時城中都會有些小亂子出現,禁軍和京兆府的衙役都要負責駐守各坊,疏導人流、執勤救災。
十五那日人潮最多,也是最忙的時候,秦曄打算親自盯著,便空出了十三這日的時間,與池越提前出來觀燈。
曲江池畔千盞蓮燈順水漂流,如地湧金蓮,在墨色水麵開出無數朵金黃的花。
秦曄提著一盞贏來的螃蟹燈,鐵鉗般的燈爪在夜風裡張牙舞爪,在地麵上投下晃動的暗影。
“這燈匠倒有巧思。”秦曄用燈杆輕碰池越的發簪,“你看這蟹螯,像不像隴西軍繳獲的突厥鐵蒺藜?”
他總是時時掛心軍事,池越搖了搖頭,拂開燈杆,看向池心:“有人放燈。”
一盞巨大的蓮花燈正緩緩離岸,燈芯燃得極旺,照得四周水麵如同熔金。
燈壁上墨跡淋漓寫著“願阿爺腿疾早愈”,被熱氣一烘,字跡邊緣微微卷曲。
秦曄看向池中,盞盞蓮燈上都有或長或短的字跡,他笑道:“這麼多願望,神仙聽得過來麼?”
池越凝視著那盞漸遠的燈,火光在他眸中明明滅滅:“你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神仙聽不到?”
他抬手截住一縷夜風,“心誠則靈。”
心誠的人,除了寄望於鬼神之外,還會竭儘全力試遍所有方法,他們實現願望的機會總會比其他人多一些的。
秦曄忽然轉身,蟹燈的鐵鉗"哢"地夾住池越一縷飄飛的發絲:“道長既通鬼神,不如猜猜我此刻心願?”
池越也不掙脫,任由發絲纏在燈爪上:“你想問神明是否聽得見。”
“錯了。”秦曄湊近,蟹燈在他們之間投下飄搖的光影,“我是想問,”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若真有來世...…”
池越的指尖忽然抵上他眉心,冰涼似雪:“你願天下太平。”頓了頓,“願你我...…”
“還會相逢。”秦曄接得飛快,蟹燈不知何時已落地,燈罩上繪的蟹眼正巧瞪著池越的衣擺。
片刻後,池越彎腰拾燈,發絲從秦曄掌心滑落:“我答應你。”他的聲音很輕,卻很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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