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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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吧。”池越突然鬆開抵抗，仰麵躺回床上，“把第三條說完。”
他主動凝視那枚晃動的銀戒，任憑意識被撕開裂縫。
秦曄顫抖的手指穿進他發間，催眠指令卻變成了破碎的嗚咽。
記憶閃回中，池越無意識抓住秦曄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兩人同時被燙到般戰栗。
暴雨拍打窗戶的淩晨，池越把秦曄收集的"存在證明"鋪滿客廳。
他們跪坐在這些病態的時間膠囊中間，像考古學家研究文明遺址。
池越拿起裝著血液試管的真空玻璃罐：“下次用這個當調色劑怎麼樣？你上次說水彩畫的紅色缺乏質感。”
秦曄的瞳孔微微擴大。
當池越把不同時期的襯衫扣子編成手鏈，戴在他的手上。
秦曄忽然起身翻出筆記本，瘋狂書寫的筆尖劃破紙頁。
第二天池越發現那變成了一封怪異情書，記錄了某個夜裡他們的對話和當時他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比催眠管用對嗎？”池越在早餐時晃了晃筆記本。
陽光透過他耳際的新剪短發，在地麵投下細碎光斑
——這次理發發生在浴室，秦曄親手握著剪刀，每一剪都伴隨著三十秒的擁抱。
他們開始建立新的儀式。
每當秦曄產生認知混亂，池越就帶他觸摸那麵"記憶牆"。
夏天的襯衫袖口有火鍋油漬，秋天剪下的指甲邊緣有一道切口。
——那是池越切菜時不小心切到的。
這些瑕疵成為最有力的存在證明，比任何催眠指令都真實。
深秋。
秦曄在等候室撕掉了三頁監控數據表—取而代之的是寫在病曆背麵的詩：
你細胞每更新一次我就重新愛上你比上次多愛7。
最嚴重的衝突發生在初雪夜。
秦曄發現池越偷偷聯係心理醫生，失控地將他鎖在衣帽間。
黑暗中池越摸到內側門板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是他每次短暫外出時，秦曄記錄的時間刻度。
當凍僵的手指撫過那些印記，池越突然笑出聲來。
“放我出來。”他敲著門板對門外的愛人說，“我教你更有效的綁住我的方式。”
午夜陽台，他們用刀劃開手掌，共同進行著書裡記錄的神秘儀式。
血滴入那個裝過頭發的玻璃罐時，秦曄突然按住池越手腕：“夠了。”
他舔掉愛人掌心溢出的血珠，第一次主動打破自己設立的病態規則。
雪花落在他們交握的傷口上，像晶瑩的鹽粒一樣融化。
“不需要相信世界。”池越把混著血液的雪水抹在秦曄嘴唇，“隻要相信……我愛你……”
秦曄的牙齒已經咬上他喉結，這個充滿占有欲的動作，此刻卻溫柔得像在確認一朵花的存在。
靈雪的治療日記：
秦曄的狀態總是反複，但總體越來越好，精神狀態也越來越穩定。
他陪著池越一起運動，一起做飯，他們一起麵對創傷發作。
池越會小心地避開他堆疊在門口或窗邊的障礙和書本，從來不弄亂它們，那是秦曄用來阻擋他突然消失的牆壁
他們總是形影不離，一開始秦曄甚至不能忍受池越離開自己的視線超過十秒鐘。
哪怕是出門買菜，也不肯放鬆對他的信息監控與跟蹤。
他們會互相留下身體標記與烙印，驗證彼此的存在。
秦曄一開始不允許池越剪頭發，更換配飾和衣服，他需要證據證明池越的連續性，否則他會懷疑今天的池越和昨天的池越不是同一個人。
他偶爾會認知混亂，懷疑自己的愛人被替換了，但隻要看到池越的眼睛，心臟就會以一種熟悉頻率開始跳動，他又可以清醒過來。
後來，他學會了自己主動調整愛人的這些細節。
對秦曄，池越不要求他“痊愈”，而是利用他的偏執構建安全感。
秦曄的極端占有欲反而證明了他對池越的強烈需要。
他們的關係裡，瘋狂不是障礙，而是他們獨有的溝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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