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曄躺在床上,懷疑人生。
池越整個人纏在他身上,手臂環著他的腰,臉埋在他頸窩裡,呼吸溫熱綿長,睡得毫無防備。
秦曄試著抽了抽手臂——沒抽動。
“……放開。”他壓低聲音道。
池越不動,也不吭聲,隻是抱得更緊了些,像是生怕他跑了。
秦曄深吸一口氣,試圖講道理:“這不合規矩。”
池越閉著眼,想要說話,卻又不想解釋,隻懶洋洋地回了一句:“那你殺了我吧。”
秦曄一怔,隨即心臟狂跳——
——他會說話?!
“你……”他猛地撐起身,驚喜交加地盯著池越,“你醒了?”
池越困得眼皮都懶得抬,抱著他的手臂往下一拽,直接把人重新拽回床上,破罐子破摔似的往他懷裡一鑽,含混道:“……彆吵。”
秦曄:“……”
他掙又掙不開,推又推不動,最後隻能認命地躺著,任由池越像隻黏人的貓一樣扒著自己。
——到底是他被鬼上身了,還是我被鬼上身了?
——不,應該說,我們兩個都被鬼上身了。
否則怎麼解釋,他一見到池越,心裡就莫名被許多複雜的情緒填滿——喜悅、憐惜,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堵得他呼吸都困難。
——莫非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
翌日清晨。
伺候的下人們硬著頭皮推開殿門,準備服侍皇帝起身——
床榻上,年輕的帝王衣衫不整地坐起身,而他的身側,還蜷著一個睡得正熟的池越。
空氣凝固了一瞬。
太監總管昨夜已經把他們都敲打了一遍,誰也不敢露出異樣。
下人們齊刷刷低頭,大氣不敢出,心裡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池公子才十二歲啊!!!
——他還是個病人!!!
——這也太禽獸了!!!
……
秦曄坐在床邊,看著睡得天昏地暗的池越,又看了看自己淩亂的衣襟,再看了看門外如臨大敵的太監總管——
忽然覺得,自己的名聲,可能已經挽救不了了。
而始作俑者還在他枕邊蹭了蹭,無意識地咕噥了一句:“……不準走。”
秦曄:“……”
他揉了揉眉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又過了半個時辰,池越才悠悠轉醒。
他睫毛輕顫,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攥緊了身邊人的衣袖——秦曄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被他這一拽,立即驚醒過來。
“醒了?”秦曄壓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放輕聲音問道。
池越不說話,隻是固執地牽住他的手。
他打定主意不開口解釋——反正現在頭疼的是秦曄,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果然,方羽容聞訊趕來時,秦曄在母親探究的目光中坐立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編了個漏洞百出的故事:“兒子昨夜睡不著在院中散步,正巧遇見池越夢遊,送他回房後他就...就不肯讓我走了。”
雖然聽起來不是很可信,但至少比堂堂皇帝夜闖彆人臥房聽起來體麵一些。
方羽容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終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秦曄耳根發燙,卻不敢強行掙脫。
他總覺得,若是此刻甩開這隻手,池越定然會生氣。
眼前這個好不容易有了生氣的孩子,怕是又要變回那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何況,池越這樣需要他,依賴他,讓他心裡不知從何而來的保護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根本也舍不得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