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怎麼說?”方羽容終於移開視線,轉向候在一旁的禦醫。
為首的陳太醫躬身道:“回娘娘,池公子脈象平穩,神魂安定,較之從前大有好轉。想必是……”
他偷瞄了一眼麵色陰沉的皇帝,咽了咽口水,“想必是得沐天恩,受龍氣庇佑之故。”
秦曄聽得直皺眉。
這些太醫平日裡滿口陰陽五行,一到關鍵時刻就隻會扯些玄乎其玄的說辭。
他在心裡暗暗記下,回宮後定要尋幾個務實的大夫來。
整個問診過程中,池越始終安靜地坐在床沿,像尊精致的瓷娃娃。
唯有那隻與秦曄相握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思——每當秦曄試圖抽手,他就會立即收緊五指,力道大得幾乎要在對方手背上留下指痕。
屋內的宮人們個個訓練有素,眼神飄忽得恰到好處。
年長的嬤嬤盯著窗外的梅樹看得出神,小宮女專注地研究著自己的鞋尖,就連向來嚴肅的掌事姑姑也突然對帳幔上的繡花產生了濃厚興趣。
——所有人都自然又巧妙地避開了那兩人相牽的手。
方羽容了解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並不是那種衣冠禽獸,想必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緣故。
她看著兒子窘迫的樣子,又看了眼池越眼中久違的清明,終是歎了口氣:“罷了,越兒好轉是好事。隻是……”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曄一眼,提醒道:“陛下也該注意些,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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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明白。”秦曄趕緊接話,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他低頭看了眼仍不肯鬆手的池越,對方正用那雙清淩淩的眼睛望著他,眼底藏著隻有他能看見的狡黠。
這一刻,秦曄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被一隻看似溫順的小獸給拿捏住了。
思慮了片刻後,他還是開口道:
“母後,朕想帶他回宮。”
“這……”方羽容為難了一會兒,皇宮之中到底規矩多,池越又是個外男,住在其中多有不便。
她看著池越好不容易有了神采的眼睛,到底還是心軟,溫聲細語道:“越兒,你可願意和他走嗎?”
池越緩慢地眨了眨眼。
方羽容眼圈一紅,這孩子來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對她的話給出反應。
她忍著落淚地衝動,再次確認:“你願意的話,就點一下頭,好嗎?”
說著慢慢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讓池越能看清楚照著學。
池越就學著她的樣子點頭。
“……好……好孩子。”方羽容笑了一下,又看向秦曄,“越兒雖然病著,卻從不給人添麻煩,你看顧著點,彆讓宮裡人欺負了去。”
池越的母親卓仙柔與方羽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每次見麵都有說不完的話。
長大嫁人後雖天各一方,兩人卻每十天半個月都要給對方寄信,感情一直很好。
對好友留下的唯一血脈,方羽容也是當自己家小輩疼愛的,故而不厭其煩地叮囑。
“若是越兒萬一衝撞了你,看在娘的麵子上,你也彆同小孩計較,隻把人給我送回來便是。”
“無妨的。”秦曄鄭重點頭,“朕總覺得...該照看他。”
礙於禮製,他們不能同乘天子鑾駕。
秦曄原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哄勸,誰知池越這次倒是出奇地配合,隻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便乖乖上了後一輛馬車。
那乖巧的模樣,活像隻收起爪子的小貓,反倒讓秦曄心裡空落落的。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秦曄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卻不斷浮現池越的模樣
——睡夢中稚氣放鬆的睡顏,咬人時泛紅的眼圈,安靜時沉靜如潭的眼神,還有初見時那張蒼白空洞的臉......每一種表情都牽動著他的心緒。
尤其是想到那雙空洞的眼睛,胸口便不自覺地發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
“李德全。”
“老奴在。”
秦曄睜開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方才被池越撓過的地方:“去查池家的一切,越詳細越好。”
“是。”
他想了解他的過去。
想讓那雙眼睛裡重新煥發神采。
這個念頭來得突然又強烈,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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