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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衙署內,幾名主事正低聲議論。
“聽說新來的侍郎是池家郎君,是陛下麵前的紅人,不知才學如何。”
“噓,莫要妄議。”
此時,池越踏入廳內,眾人噤聲行禮。
他目光掃過案上堆疊的圖紙,問道:“近日可有要事?”
一名年輕主事上前,恭敬道:“回大人,近日並無要事,先前陛下命我等改良農具,已有匠人呈上新樣,隻是……”
池越接過圖紙,指尖輕點:“此物用在何處?南方水田,還是北方旱地?”
主事一愣,顯然未料到他會細問,忙答:“回大人,原是在江南試過,但收效不一。”
池越頷首:“既如此,當分地試驗,記錄土質、氣候、作物種類,不可一概而論。”
江南多植水稻,黏土淤積,秧苗易倒伏,犁必重底,方能破板結。
中原植小麥、粟,黃土疏鬆,對新農具需求又不同。
州郡之中,有時相隔百裡,雨水、土質便已大為不同,不能適用同一個解決方案。
眼前的主事們仍在等待指示,池越收回思緒,語氣平和:“諸位若有良策,儘管直言,工部所求,無非實事。”
眾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名年長主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垂首掩去神色。
池越初來乍到,每日隻是翻看文書卷宗,了解工部的事務和製度,並不急於做什麼。
見他如此淡然,平時就上值、看書、喝茶,待人接物也和藹可親,工部眾人才放下了警惕。
隻要不是來查賬或者找事的,多一個同僚倒也不影響什麼,皇帝令百官賀池越生辰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
聽聞這位池大人自小在宮中長大,簡在帝心,前程必然不會止步於一個小小的工部,小心供著便是。
說不定哪天他自己待膩了就走了,又或是高升去彆處,總之不能輕易得罪。
半個月後,那名年長主事私下尋到池越,呈上一卷改良後的犁具圖樣,笑道:“大人指點過後,小的又修改了一番,還請大人斧正。”
池越接過,細細查看,唇角微揚:“可是你一人所製?”
主事目光閃爍:“下官不敢居功,隻是……略儘綿力。”
這便是欲讓出頭功的意思,想來也是工部的“傳統”。
池越了然,卻未點破,隻道:“先做個模子出來,在京郊皇莊試驗一番,有功當賞,此事便由你督辦。”
他這般說,便是讓成果繼續落在主事名下。
主事一怔,隨即鄭重行禮。
幾天前,他途經城郊,見一老匠人因延誤工期被衙役責打。
恰好池越經過,便駐足詢問,得知是因木料受潮,難以按期完成。
他沉吟片刻,命人取來防潮的桐油,又寬限了工期。
老匠人感激涕零,他卻隻淡淡道:“事有緩急,但求儘心。”
主事便判斷這位越郎果真如傳言所說,是一個品行端正的君子,這才鬥膽獻上了自己所製的圖紙。
工部雖小,其中爭權奪利之事也並不少,這卷圖紙他留在手中已有許久,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脈與機會往上呈遞。
他也有幾分傲氣,不願白白為其他人做了嫁衣。
這次冒險一試,是想著這位池郎君乃是禦前的紅人,本人又品行端正,料來也不至於貪圖這點功績。
結局果然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