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公主秦意每日辰時入弘文館,學習經史子集、兵法韜略、律法刑名、農桑經濟,騎射武藝。
偶爾秦曄和池越得空時,也會親自去給她上課。
下課後,兩位兄長還會單獨檢查她的功課,教她識人用人之術。
戶部侍郎授她經濟之道,她不過三月便理清了曆年賦稅賬目的漏洞;
秦意從最初對兵法一竅不通,到後來沙盤推演時,能一眼看穿敵軍薄弱處,花了整整兩年時間。
她第一次跟著老師去刑部審案,觀刑時麵色微白,卻仍堅持看完,事後道:“律法若不能讓人生畏,便形同虛設。”
伴讀人數逐年增加,從最初的幾人擴至數十人,皆是重臣與宗室子弟。
朝臣們雖私下議論紛紛,但因自家子女和親戚也在其中,竟無人明麵反對。
秦意十五歲及笄禮上,秦曄下旨加封她為鎮國昭陽公主。
女子十五及笄,這意味著,從今天起,她可以被視作成人了。
秦意已經不記得那天的禮樂如何恢宏,典禮如何盛大,不記得百官朝賀時衣袍上的金線如何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在女官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過那漫長的禦道。
她隻記得那道聖旨——明黃的絹帛被總管太監捧到她麵前時,她指尖微顫,幾乎要握不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榮安公主秦意,天資聰穎,勤勉克己,今及笄之年,特加封為鎮國昭陽公主,享親王例,準參政事,欽此。”
字字如雷,震得她耳膜發燙。
她攥緊聖旨,這是她用三年的勤學苦讀換來的,來自天下至尊的認可。
也是來自兄長的關愛。
三年來,那些伴讀每一個都卯足勁兒想超過她,想引起皇兄的注意,影響皇兄的想法。
那些伴讀們初入宮時的眼神,是隱藏得極好輕蔑和探究,仿佛在說:“公主又如何?不過是個深閨女子。”
他們家裡有父祖指點,和她上一樣的課程,從開始對她心存偏見到後來的心悅誠服。
算學課上,她核對的賬目連老尚書都挑不出錯;
刑部議案時,她援引舊案判例,重申律法,讓滿堂啞然。
兵策課上,她推演出的陣法比所有人都快一步;
漸漸的,他們的目光變了。
他們開始叫她“殿下”,而非“公主”。
一個微妙的區彆,意味著他們終於將她視為真正的“主君”,而非僅僅是一個皇族的女子。
她不是十項全能,課業落後時,她也忐忑過,氣餒過。
但她沒有放棄,皇兄與池哥哥也沒有放棄她,在他們的教導下,她一步步脫穎而出,站到了現在的位置。
兄長給了她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不能辜負他的看重,更不能辜負自己的努力和野心。
她站在高台上,聽著山呼海嘯般的“鎮國昭陽公主千歲”,忽然覺得手中聖旨輕了幾分。
這不是恩賜,是她用血汗掙來的。
她抬眸望向禦座上的秦曄,對方唇角微揚,眼中是她熟悉的信任與驕傲。
“臣,謝陛下恩典。”
她伏身行禮,脊背挺直如劍。
在秦意生辰的第二天,秦曄下詔:
“鎮國昭陽公主聰慧勤勉,即日起協理六部文書,其伴讀者,擇優錄入公主府為屬官。”
一時間,公主府成了朝中最熱鬨的衙門。
成為公主伴讀或屬官,便可隨著秦意一同受重臣與陛下教導,行走六部,協理文書,參與政事,表現優秀者更有機會直接被皇帝召見賜官。
縱然一些迂腐老臣對於伴讀中的女子參政頗有微詞,但她們明顯托庇於昭陽公主的羽翼之下。
反對皇帝最寵愛的親妹妹,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膽量。
有個彆頭鐵的官員站出來駁斥,秦曄隻說了一句:“愛卿的意思是……公主府屬官不能入仕參政嗎?”
數十名伴讀中男女各半,秦曄的言外之意很明顯。
要麼所有人都可以參政,要麼全部不能參政!
再說下去,他就準備好一次性得罪這數十人的父母親族吧。
如此捷徑,錯過之人眼睛都要氣紅了,哪有人願意看著機會在自己眼前溜走。
此人頓時被同僚們群起而攻之,隻好狼狽認輸。
但百官之中也有不少聰明人,秦曄鋪墊到這一步,已經有人猜到了他屬意昭陽公主做繼承人。
有人沉默,有人依附,有人打著彆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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