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上,手腕上的鎖鏈隨著他翻書的動作輕輕晃動。
這十多天來,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被"囚禁"的生活。
——被秦曄鎖著,卻也享受著秦曄無微不至的照顧。
鎖鏈的長度剛好夠他在臥室和浴室活動,露台也還勉強,卻夠不著大門。
早上,池越會先醒,然後靠在床頭看著金紅的霞光升起,聽著鳥鳴聲看書。
晨光透過紗簾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溫柔的輪廓。
他手腕上的鎖鏈垂落在床沿,隨著翻頁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金屬聲響。
秦曄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條鎖鏈,再次確認它的存在,像個儘職的獄卒。
池越察覺到動靜,低頭看他:“醒了?”
“嗯。”秦曄應了一聲,嗓音還帶著睡意。
池越合上書,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想吃什麼?今天我去做。”
秦曄怔了怔,隨即搖頭:“我來。”
池越挑眉:“囚犯能點菜嗎?”
“……你不是囚犯。”秦曄低聲說,卻已經固執地起身,逃也似地走向廚房。
池越看著他帶著一絲倉惶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這些天來,秦曄像個患得患失的守財奴。
他有時會在半夜突然驚醒,手指顫抖著觸碰池越的脈搏;會在池越洗澡時守在門外,聽到水聲停下才假裝剛走過來;
會忍不住一遍遍確認池越的反應,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定他是真實的。
除了不肯解開鎖鏈外,他幾乎對池越百依百順。
池越知道,秦曄晚上總是趁他睡著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仿佛少看一眼都是巨大的損失。
他說過自己並不介意被鎖在這裡,但秦曄固執地不肯相信,心中被拋棄的恐懼和不安從來沒有一刻消失過。
無奈之下,池越隻有讓他精疲力儘,他才肯好好睡覺。
秦曄的廚藝很好。
煎蛋的邊緣金黃酥脆,培根烤得恰到好處,麵包片上抹了一層薄薄的藍莓醬——池越最喜歡的口味。
池越咬了一口,故意皺眉:“太甜了。”
秦曄的手指立刻蜷縮了一下,睫毛輕顫:“那、那我重新做?”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池越心中一痛,麵上卻扯出一個笑:“騙你的,很好吃。”
秦曄的耳尖微微泛紅,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沒說話。
午後,陽光斜斜地漫進臥室,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光影。
池越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詩集,秦曄坐在他腳邊,膝蓋上攤開一本商業雜誌。
唱片機裡放著老舊的爵士樂,黑膠唱片緩緩旋轉,薩克斯聲慵懶地流淌在空氣裡,像一杯陳年的威士忌。
池越的腳踝輕輕蹭了蹭秦曄的腰:“換一張?”
秦曄抬頭:“不喜歡?”
“喜歡。”池越笑,“但我想聽你喜歡的。”
秦曄怔了怔,起身去翻唱片架,指尖在一張張黑膠上劃過,最終挑了一張古典鋼琴曲。
池越看著他微微緊繃的背影,忽然開口:“秦曄。”
“嗯?”
“過來。”
秦曄走回去,池越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他拉進懷裡。
秦曄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即放鬆下來,靠在他胸口。
池越的手指輕輕梳理著他的頭發,低聲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