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曄則是罕見的惶恐。
他太珍視池越,正因如此,才更害怕許諾不了將來。
在這如今的世道裡,誰敢保證自己明天還活著?
他怕自己萬一哪一天真的馬革裹屍,那時……池越該怎麼接受?
他寧願將這份感情死死按在“兄弟”的界限之內,仿佛這樣就能減少一點可能帶來的傷害。
但池越的目光太過銳利和坦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直抵核心。
他回望池越,看著那雙在夕陽與火光下亮得驚人的眼睛,裡麵沒有絲毫猶豫、惶恐或不確定,
隻有一片沉靜的、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也包括他的篤定。
秦曄的心像是被穩穩托住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伴隨著洶湧的理解和認同席卷而來。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許多個過往歲月裡生死並肩的時刻,
想起淆城絕境中那封“君可願同往?”的電報,想起黃河渡口那句“我們留下”的決定。
池越總是這樣。
先一步看清局勢,先一步做出選擇,先一步伸出手,堅定地與他站在一起。
不僅是在戰場上,更是在命運麵前。
他從來要的都不是保護或依附,而是並肩與同行。
而池越給出的,正是最高形式的並肩:
我不僅與你同往,亦會傾儘所能,護你周全,直到最後。
這邀請裡,也包含了那份沉甸甸的、無聲的守護與共同的決心。
這一刻,所有關於未來的擔憂、所有對自身命運的惶恐,在這份強大而直接的認定麵前,忽然顯得微不足道。
秦曄深吸一口氣,胸腔裡那股激蕩的情緒沉澱下來,化為一種同樣堅定的力量。
他沒有避開池越的目光,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清晰地望進對方眼底,唇角揚起一個確定的弧度。
“好。”他回答,聲音同樣穩定,沒有絲毫遲疑,如同接受一項最重要的作戰任務,“就這麼說定了。”
沒有多餘的言語,沒有矯情的感動。
隻是一個“好”字,和一個同樣堅定的眼神。
這眼神裡,是對這份沉重守護的知曉,是對共同命運的接受,更是對未來無論吉凶,都將一同麵對的承諾。
池越臉上驟然綻開一個極其紮實的笑容,那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毫無陰霾的、如同勝利般的笑意。
他重重地點了下頭:“定了!”
他伸出手。
秦曄也伸出手。
兩人的手掌在空中用力交握。
不是輕柔的牽手,而是像每一次達成作戰共識、每一次生死托付後那樣,一次充滿了力量與絕對信任的、戰友之間的握手。
兩人掌心相貼,觸感溫暖而粗糙,脈搏在相同的頻率下沉穩地跳動。
這一次的握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沉重,也更有力。
它握住的不僅是當下的情誼,更是對彼此生命的重量和未來一切的共同承擔。
夕陽終於完全沉入山後,天邊隻留下一抹絢麗的晚霞。
山穀裡漸漸升起涼意,但緊握的雙手傳遞著足以抵禦一切寒冷的溫暖和力量。
未來依舊艱難,戰火仍未停息。
但在此刻,他們彼此擁有了最堅實的承諾、最確定的歸處,以及一份沉甸甸的、共同麵對一切犧牲與命運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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