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頭腦空空的雇主,狂蟒顯然想得更多。
他知道最近的國際局勢因什麼而動蕩,隱世家族、民間強者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就為了那個“黎明議會”。
“民間高手?”
富二代嗤笑一聲,銀紫挑染的發絲垂在額前,被晚風掀動時露出眼底的輕蔑。
“再厲害的民間高手,能比得過七位數買的攻略?能比得過B級天梯榜第九的保鏢?”
他抬手拍了拍狂蟒的胳膊:“要我說,那黃毛就是裝腔作勢,剛才打偏你的匕首,指不定是運氣好。”
狂蟒沒接這話,反倒起了另一個話題:“你確定自己的攻略管用,管家真的會找到你想殺的那個女人嗎?”
“廢話,我花的錢,攻略裡的每個字我都背下來了!那枚印章不就是跟著攻略找的。”
富二代怪聲叫道:“敢當眾質疑我,還是個貧民,她哪來的膽子?”
“有管家詭異出手,今晚我就能看見那賤人的屍體,然後所有玩家都會知道,惹我沒好下場。”
“舞會開始後,我去討好公爵夫人。支線任務可做可不做,主線逃生也有攻略,你還在擔心什麼?”
狂蟒卻沒他那麼樂觀,目光掃過後花園深處搖曳的樹影,那裡的黑暗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
這位凶名在外的雇傭兵低聲說:
“你先彆管殺不殺人的事了。”
“我還是覺得,那個綠眼睛男人不對勁。他能用聲音影響人,天賦大概率是精神係的。”
況且那人離開時還哼了段小調,這和聲音掛鉤,很不妙的舉動,令狂蟒有些不安。
富二代從口袋裡掏出懷表,打開後看了眼時間,金色的表殼映出他囂張的臉:“你怕他做什麼?管家是去殺那個賤女人的,又不是去惹他。”
話語頓了頓,富二代突然想到什麼,笑得更得意了。
“如果那個黃毛又要多管閒事,豈不是更好?B+級的詭異,算得上古堡小bOSS了,誰遇到都要脫一層皮。”
狂蟒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隻覺得錢難掙,屎難吃。
這個雇主根本聽不懂人話。
他最後再提醒富二代一遍:“這種精神係天賦,要麼是C級裡的異類,要麼,是藏了實力的高階玩家。”
兩種情況都不好惹。
“得了吧,高階玩家會管一個貧民的死活?”富二代隻覺得這話荒謬:“哪有高階玩家會放著主線任務不做,跟我在廣場上耗。”
“他閒得發慌嗎?”
很好,這位財團少爺從出生起就沒嘗過挫敗,根本聽不進半點風險提醒。
狂蟒閉了閉眼,選擇不再說話。
他在心裡默念自己這單乾完能拿多少傭金,試圖用金錢壓下想毆打雇主的欲望。
暮色徹底沉了下去,後花園的路燈次第亮起,昏黃的光透過雕花玻璃罩灑在青石板上,將花叢的影子拉得細長。
狂蟒靠在欄杆上,口袋裡的印章觸感冰涼,那股寒意正順著衣料擴散至全身,竟讓他想起以前在副本遇到過的A級怨鬼。
那是個很可怕、如附骨之蛆的詭異,以玩弄人心為樂。
他想起那女人裙擺上的追蹤標記,又想起米洛德那雙泛著笑意的碧綠眼睛,心裡的不安像潮水般往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