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它”指的是眼前的小麻雀?
爻清看著眼前灰撲撲的小鳥,他其實不太能確定這是不是麻雀,但很懷疑自己要是拽住枝條,它會不會飛不起來。
不過他終究還是順著那道聲音的指引,輕輕捏住了柳枝的一端。
他的力道放得極輕,幾乎是虛虛攏著。
可指尖剛圈上柳枝,鳥雀便“啾啾”輕啼兩聲——下一秒,它便毫不費力地展翅,柳枝帶著爻清的手向前飄去。
腳下的純白像是被撕開了通路,一縷鮮活的綠正從縫隙中漫出來。
那抹綠起初是霧般的淡影,隨著他不斷靠近,漸漸凝出草葉的紋路,最終鋪成一片不算太大的草地。
綠意中央立著棵古樹,枝乾蒼勁卻不淩厲。
繁茂的葉片層層疊疊,無風時也會輕輕顫動,像是在呼吸。
樹下坐著那位純白的神明。
太陰的身形比爻清想象中更纖細,白色裙擺鋪在草地上,與垂落的長發纏在一起,像古樹蜿蜒向地底的根須,悄無聲息地漫過草葉。
隨著指引踩上草坪,爻清有刹那思緒停留在“頭發好長,好像快有兩三米了”這個問題上麵。
祂上半張臉覆蓋著半透明的白紗,紗質輕薄得能看見下方睫毛的輪廓,卻恰好遮住了眉眼,隻露出線條柔和的下頜與淡粉色的唇。
太陰沒有看過來,隻是安靜地坐著,指尖輕輕搭在身旁的草葉上。
鳥雀在此時輕啼一聲,鬆開柳枝落在古樹的枝椏上,爻清指尖的溫涼感隨之褪去。
他走到太陰身邊,找了塊心儀的草坪坐下:
“你要找我談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太陰做出了令爻清意想不到的回答。
祂微微抬手,指尖隔空點在後者的心臟處:
“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爻清將這四個字放在舌尖滾了幾圈,還是沒做什麼點評,靜待太陰的下一句話。
祂將手臂放下,虛虛落在腿上。
“我的神職之一,是為迷途的人點明方向。”
“哪怕這具軀殼並非我的本體,隻是係統以‘太陰’的全部數據為原型塑造出的新人物。”
目前正在當聽眾的爻清挑了下眉。
“你或許並不需要我的指引或救贖。”
“因為你足夠堅定,也很看重自我。”太陰在說完這句話後頓了頓,然後繼續道:“但作為可以影響世界的人,爻清,我想為你拓寬視野。”
這話說的可真有水平。
爻清見太陰並沒有繼續說話,就知道接下來是自己的回合了,他直言道:“你認為現在的我有問題,對嗎?”
畢竟太陰是善神,祂會這麼想無可厚非。
在手握無數S級馬甲的當下、以及會擁有更多高等級馬甲的未來,爻清隨意一個舉動就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又處在對生死極端漠視的狀態。
“可以影響世界……如果舉個例子來說,你覺得我像是握著核按鈕的精神病,如果不加以勸導,萬一哪天我想不開就拉著全世界去死了。”
太陰麵對這話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祂隻是平靜道:
“我不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