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就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一旦讓它跑了,後患無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整個世界都從感官中剝離出去。
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瞄準鏡十字絲中心,那個不斷放大的目標。
風速、濕度、距離……
在戰時射擊條例的加持下,所有數據在他腦中瞬間閃過,化作最本能的肌肉記憶。
瞄準鏡的十字準星,死死鎖定了那個正在飛速移動的身影。
那頭智慧型感染體已經衝到了圍牆下,修長的四肢猛然發力,像壁虎一樣,飛快的向上攀爬。
再有兩秒,它就能翻過圍牆,消失在茫茫的深山老林裡。
就是現在。
陳東林的食指,穩穩的扣下了扳機。
砰!
一聲沉悶的、與周圍雜亂槍聲截然不同的轟鳴,在山穀間炸響。
那頭即將翻上牆頭的智慧型感染體,身體猛然一僵。
它的後腦,爆開一團血花。
攀爬的動作戛然而止,它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無力的從圍牆上滑落下來。
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中了!!”
王雷一把扔掉望遠鏡,興奮的抱住陳東林。
“我操!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的!回去給你加雞腿!加兩個!”
陳東林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
廠房內。
隨著那聲狙擊槍響,所有還在負隅頑抗的感染體,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瞬間陣腳大亂。
它們眼中的那絲狡黠和戰術意圖蕩然無存,重新變回了隻知道嘶吼撲咬的野獸。
此消彼長。
壓力驟減的突擊隊,士氣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總攻!給老子碾過去!”
一連長怒吼一聲,第一個揮刀衝了上去。
士兵們咆哮著,如同一股鋼鐵洪流,瞬間淹沒了那些失去指揮的殘兵敗將。
戰鬥,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十分鐘後。
當最後一頭感染體被長矛釘死在牆上,整個水電站廠房,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李健帶著人,一腳踹開了二樓控製室的大門。
門內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和外麵血肉橫飛的慘狀不同,這間寬敞的控製室裡,異常乾淨。
除了地上那一堆破碎的窗戶玻璃,幾乎看不到任何打鬥的痕跡。
仿佛剛才那個從這裡跳窗而逃的怪物,隻是一個路過的幻影。
李健皺著眉,緩步走了進去。
他的視線,很快被房間中央那座布滿了各種儀表和按鈕的主控製台所吸引。
控製台上,落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但在灰塵之上,有一排極其清晰的、絕非戰鬥或撞擊造成的爪痕。
李健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湊近了仔細觀察。
這排爪痕,極其規整。
它們並非雜亂無章的抓撓。
而是一係列複雜的、帶著某種詭異幾何規律的符號。
它們不像任何一種已知的文字,反而更像……某種電路圖,或者說,某種邏輯語言。
李健的腦子裡,轟的一聲。
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念頭,在他腦中瘋狂滋生。
它不是在單純的破壞。
它在……學習。
李健看著那些符號,又看了看符號下方對應的、那些寫著“水輪機轉速”、“入水流量”、“並網電壓”的標簽。
它在試圖理解。
理解這座鋼鐵巨獸。
理解這個人類文明的造物。
理解它,究竟是如何運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