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的歐洲物流線,就是一鍋好茶。但現在,裡麵混進了太多的‘雜味’。我這個人,有點潔癖,喝不慣。”
顧立山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所以,”顧晚舟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我準備,把這鍋茶,倒了。重新,再炒一鍋。”
“你……你什麼意思?!”顧立山驚聲道。
“意思就是,趙建和他小舅子的公司,我會讓他們把所有吃進去的錢,加倍吐出來。然後,永久性地,被列入顧氏集團所有業務的黑名單。”
“至於歐洲物流部,”她放下茶杯,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我會將它……整體裁撤。然後,引入全新的、智能化的第三方物流合作方。所有舊人,一概不用。”
“這……這怎麼行!”顧立山急了,“那可是上百號人!都是跟了我們顧家多年的老員工!”
“老員工?”顧晚舟笑了,那笑容很冷,“是幫你女婿做假賬、欺上瞞下的老員工嗎?”
“二叔公,你應該慶幸。”她的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我隻是倒了茶,還沒動手……砸了你的茶壺。”
顧立山渾身一僵,如遭雷擊。
他聽懂了。
這是警告。警告他如果再糾纏下去,那下一個被清算的,就是他自己!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看了一眼地上已經麵如死灰的女婿,最終,頹然地歎了口氣,拱了拱手。
“……我明白了。”
送走了心如死灰的二房,接下來登門的,是各種各樣的遠方親戚和旁支長輩。
他們聲淚俱下,花樣百出。
有抱著自家還在繈褓裡的孩子,跪在地上,哭訴丈夫要是被撤職,孩子就沒奶粉錢的年輕媳婦。
有白發蒼蒼,拄著拐杖,顫巍巍地打“悲情牌”,哭訴自家兒子是如何“一時糊塗”的八旬老人。
甚至還有一個自恃輩分極高、當年還抱過顧晚舟的旁支太爺,拄著龍頭拐杖,一進門就倚老賣老,指著顧晚舟的鼻子教訓:
“顧安安!你彆以為有老太太給你撐腰,你就能六親不認!我告訴你,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晚舟就直接打斷了他。
“張太爺,”她甚至沒有起身,隻是淡淡地開口,“我記得,您名下有一家‘福瑞祥’古董行,去年,從一個南洋商人手裡,低價收了一批據說是前朝的官窯瓷器,對嗎?”
老太爺愣住了:“是……是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顧晚舟端起茶杯,“我隻是恰好知道,那批瓷器,是那位南洋商人從某個戰亂國的古跡裡盜挖出來的。而我們國家,是加入了《關於被盜或者非法出口文物公約》的。按照我國法律,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禁止出口的珍貴文物,情節特彆嚴重的……”
她頓了頓,抬起眼,平靜地看著他。
“……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
“哐當!”
老太爺手中的龍頭拐杖,脫手而出,掉在了名貴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瞬間血色儘失。
“你……你……”他指著顧晚舟,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送客。”
顧晚舟連多看他一眼都欠奉,直接下了逐客令。
一個,又一個。
整整一個下午,顧家老宅的客廳,就如同一個審判的舞台。
無論來人是誰,無論他們打的是親情牌,還是威脅牌,顧晚舟都隻有一招——
**用你自己的罪證,讓你閉嘴。**
她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手術醫生,用最精準的刀,一刀,又一刀,將那些試圖用“親情”這塊遮羞布來綁架她、綁架家族利益的人,剝得體無完膚。
絕情,冷酷,不留任何餘地。
傍晚時分,當最後一個求情者失魂落魄地離開後,喧鬨了一天的顧家老宅,終於恢複了寧靜。
顧博遠從樓上走下來,看著客廳裡那個獨自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窗外夕陽的妹妹,眼神裡充滿了複雜到極點的情緒。
有敬畏,有欽佩,也有一絲……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心疼。
他知道,從今天起,顧安安這個名字,在顧家,將再也無人敢輕易提起。
而那個曾經需要他保護的小女孩,也已經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家族……新的女王。
一個,絕情,而又孤獨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