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眯了眯眼睛,雖然在看到這和尚的第一眼就有了猜測,但還是心裡震驚。
同時,也有一股子荒誕的感覺。
現在,是唐朝沒錯吧?
而且自己還和唐三藏打過照麵,甚至得了猴哥傳法。
但為什麼,這自稱濟顛的和尚會出現在這個時間?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這般裝束,這般行事風格,甚至同樣出自杭州靈隱寺,絕對不是什麼巧合。
眼前這破衣爛衫的和尚,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十八羅漢之首降龍羅漢轉世,道濟禪師。
“南國多寺廟,杭州靈隱寺由來已久,底蘊深厚,金山寺異軍突起,烈火烹油,正是好生一副佛興杭州的氣象。”
薑寧緩緩開口,問道:“禪師不在杭州傳法普渡世人,為何不遠千裡來這長安之地?”
“傳法傳法,得有法才能傳法。”
濟顛笑嗬嗬的搖晃著蒲扇,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美酒,懶散道:“法還不曾至,能傳什麼法?”
“更何況,便是法到了,和尚一個雲遊癩僧,乾我何事?”
薑寧不以為意的點點頭,佛法將興於東土,這是明眼人都明白的事情,早晚不過就在這幾年裡了。
唐國和周邊所有的寺廟,僧人,都在翹首以盼,等著那踽踽西行的法師帶回真正的大乘佛法。
隻是可笑,唐三藏懷一顆赤誠之心,此刻西天未曾至,雷音尚不見,背後那些念著阿彌陀佛的家夥,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分配了起來。
甚至就連他們的分配計劃裡有沒有唐三藏的份兒都是兩說。
“那大師來長安,是?”
薑寧收攏心思,再次問道。
“雲遊而已。”
濟顛笑嗬嗬的搖晃著蒲扇,摸了摸肚子,擠眉弄眼笑道:“和尚得了好酒,卻是個不知足的,有酒無肉,五臟廟都要翻了天嘞。”
薑寧聞言笑道:“在下倒是知道一個所在,旁的不敢說,有最香的肉,最醇的酒,隻是不知大師有沒有興致前去?”
“竟有此等極樂之地?速走速走。”
濟顛當即眼睛就亮了,拉著薑寧就朝著山坡下走去。
程咬金並不知道,他那堪稱響馬窩子的盧國公府,被濟顛看做了是比西天大雷音寺更崇高的極樂世界。
所以,等薑寧帶著濟顛上門的時候,饒是程咬金都有些傻眼。
“上酒!煮肉!”
不過奇怪歸奇怪,既然有客人來了,程咬金就沒有吝嗇的道理。
依舊是熟悉的大堂,依舊是那三四人懷抱的大鍋,以及那泛著油花,隨著肉湯咕嘟而微微顫抖的大塊肉。
還有壘成了小山一般,堪堪觸到房頂的酒壇子們。
濟顛見了這場麵,笑的後槽牙都露了出來。
和程咬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熟悉的意味。
這人絕對是個老酒蒙子!
這是二人心裡共同的想法。
於是乎,一場戰鬥開始了。
兩張嘴,一個胡子拉碴,一個短須如針,酒碗擦一擦嘴邊,一碗酒就消失不見。
巴掌那麼大的肉骨頭,在嘴裡涮一涮,出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了狗看嫌的乾淨骨頭。
那叫一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可憐薑寧被這兩位酒國頭一號大蒙子夾在中間,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完。
“哇哈哈哈哈!大師,老夫這酒肉如何?”
“好酒!好肉!若是有一鍋狗肉就更美嘞!”
“這有何難!那個誰?去西市買兩隻肉狗,回來給大師燉上!”
也不知程咬金喊的是誰,反正有那麼幾個勁裝漢子騎上馬一溜煙的就出了國公府的門。
一個大將軍,一個和尚,倆人勾肩搭背,臉色酡紅,顯然是喝到了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