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一起帶走!”
亨聽不懂金釗嘴唇張合到底說了些什麼,愣在原地吭哧半天,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四周一擁而上的士兵們製服倒地。
旁邊的士兵已經列隊完畢,金釗也不再浪費時間,長長的隊伍沒入鬱鬱蔥蔥的密林裡,沒一會兒就消失了蹤跡,隻剩伏在樹上的哨兵陪著飛機靜靜停在原地。
亨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隊伍中間。
氣候潮濕植被豐茂的林子裡哪兒有正兒八經的道路,放眼望去除了高大粗壯的樹木灌木,就是種類繁多、形狀氣味各異的伴生植物,滿眼都是濃淡各異的綠色,配合著沁人心脾的潮濕空氣一起,令人精神一振的同時,也能讓人輕鬆失去方向感。
為了不留下明顯的蹤跡,走在前麵的人連高大的草木都不能踩倒,更彆提將更高處戳臉的樹枝砍掉開路了。能用木棍四處戳戳打打趕走遊蛇已經是為了安全做的最大讓步,彆的就再不能強求了。
亨的待遇比雇傭兵稍好些,她的雙手沒被綁起來,時不時還能用手把樹枝撥開,或是跳過水坑時用手扶一下樹乾借力,走起路來平穩不少。
但隊伍裡的雇傭兵們就不同了。
她們前一晚上就被捆得像烤乳豬似的丟在機艙裡,安全帶也不給一根,每次飛機一顛簸,她們就跟空間站裡的宇航員似的,滿地亂飛。睡自然是不可能睡的,想要閉眼休息一會兒也很難。
她們本來乾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行當,以前怎麼對待被俘的同行,現在就會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同樣對待。而且這回的任務不管怎麼看都很特殊,失敗後她們還不是被俘的當下就被帶離,而是被飛機運向了另一個地方。
眼看著飛機越飛越遠,她們心裡的鼓也越敲越響,尋常的審訊手段她們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們早就在入行時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如果……想到委托人在出發前就像是掏出自己寵物照片那樣輕飄飄展示給她們的視頻內容……即使是她們中,任務經曆最多、心理素質最硬的人也要打個寒戰。
肉體折磨不可怕,左不過就是那些手段,可怕的是人心裡未知的無數種可能性。
人的想象能力是無止境的,見過的沒見過的手段都在這些雇傭兵的腦海中輪番上演,再配合上飛機時不時的顛簸,一夜就這樣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而她們落地後的心情並不會比在飛機上好多少。
陌生的天氣陌生的語言還不夠,這些看起來統一歸屬於某個大型組織的人們二話不說就將她們暴力製服後,再次強行帶離了飛機。
目的地是哪兒?她們要做什麼?這些人會怎樣對待她們?
種種疑問最後都歸於一句,肯定不是好事兒!
整支隊伍快速移動著,被俘的雇傭兵們但凡發出一點聲音,下一秒身上就會隨機一痛,次數多了,人也就老實了。
人老實了,四周的草木可不會老實。不是藏在草裡的根係時不時探出個腦袋將跌跌撞撞走路的人絆個跟頭,就是斜探出來的枝椏狠狠刮過某人的臉頰。彆忘了,這種深山老林裡除了野蠻生長多年的植被,特產還有大得驚人的蚊蟲。
某個倒黴蛋被刮出血的臉頰沒幾分鐘就會被蚊子爭先著陸,還有在行走間鬆散開來的褲腿袖口,隻要是暴露在外的皮膚全變成了蚊蟲的樂園,吃飽後心滿意足鬆口落回地上的水蛭都不知道喂飽了多少條。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們發現隊伍在逐漸走進一個山洞並逐漸向下,消失在山腹中時幾乎要喜極而泣哭出聲了!管它在終點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反正這種跟驢一樣埋頭苦走,路上還得間或喂飽蟲子的日子她們是過不下去了!
這一路可是把除本地人以外的人都折磨得夠嗆。
時間緊任務重,而且為了隱私性著想,金釗沒選擇彆的方案,而是決定直接一路開鑿,借早年間廢棄的礦洞和礦室,直接在山腹中挖出一個暫時的關押基地。
現在她們抵達的自然就是這個深處山腹之中的隱秘之地。
這座山是連綿山脈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山丘,海拔和麵積都不算顯眼。而這裡距離最近的人煙,也就是搬遷來的南方基地有上百公裡。注意,是上百公裡山路,這可跟直線距離或者車程概念不同,山路崎嶇,這要換算成步行距離或是車程後,所需時間都要翻倍的。而即使有了具體的地圖,在一望無際、非本地人不能摸清方向的林子裡,想要直奔目的地也是癡人說夢。
可以說不管是心懷不軌的旅人還是閒逛的喪屍都很難順利接近這處秘密基地。
“進去待著!”
肩膀被狠狠一推,亨被一巴掌推進了走廊上頭一個隔間。
深入山腹的基地自然不會有窗戶,光線全靠兩邊牆上的礦燈照亮,昏黃的燈光下,亨走到床邊坐下,手摸過床上鋪著的被單。她不喊也不鬨,四處打量著這處自己將會居住很長一段時間的小房間。
還不錯,有馬桶有床,甚至還有用於洗漱的洗手盆和水龍頭。雖然那床是折疊行軍床加草和薄薄一層被褥堆出來的,又低又矮,距離地麵不過二三十厘米,光看著就覺得潮得厲害。
但…起碼自己還活著不是嗎?
這房間沒門,用於分割空間的是一道鐵柵欄,這東西自然是阻攔不住一點外頭走廊上的聲音。
士兵們說著陌生的異國語言,呼來喝去地分配著囚房,其間雇傭兵們的小聲咒罵和抱怨聲不絕於耳。
亨苦笑著側躺在床上,手摩挲著衣服下凹凸起伏的飾品輪廓,長時間飛行和神經緊繃帶來的疲憊在此刻鋪天蓋地的襲來,算了,不想了,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能做的,隻求…在死前能……
後麵的想法還沒來得及默念完,她就睡了過去。
在她休息時,時間過得飛快。
雇傭兵被分開、輪流帶走,金釗親自上陣,不斷榨取著她們對於天堂島的所有了解。
邦!
一聲巨響將亨從睡夢中驚醒。
睡意朦朧間,一雙鐵臂將她從床上拖起,經過黑漆漆的走廊,拽到了一把黏黏糊糊、帶著熱意的椅子上。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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