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大臣都低著頭,活像一群被霜打了的蔫茄子。
每個人的心裡頭,那股子屈辱和惡心都快要滿溢出來。
篡位這事史書上見得多了,本不算什麼新鮮事。
但沒人見過像劉啟這麼玩的,把不要臉當功績,把混賬話當道理。
最絕的是他還逼著滿朝文武捏著鼻子認了,簡直是前所未見。
這哪裡還算改朝換代,分明是把所有讀書人的臉皮踩在地上摩擦。
等於指著這幫人的鼻子說,你們信了一輩子的聖賢書,就是一堆廢紙。
蘇勳喉嚨裡像堵了團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揪著疼。
他真想站起來指著劉啟鼻子罵一頓,然後一頭撞死在大殿上。
也算用自己的命,去捍衛那點可笑的“士大夫風骨”。
可他終究沒動,眼角的餘光瞟到了地上王德那具還沒涼透的屍體。
腦子裡閃過的,是自己那個已經徹底成了劉啟玩物的女兒。
他自己死不足惜,但蘇家滿門老小,怕是會被那個魔王挫骨揚灰。
這後果他賭不起,所以隻能憋著,屈辱地活下去。
而新思想的領頭人孔融,此刻心裡五味雜陳。
他佩服劉啟這種徹底掀翻桌子,不講任何規矩的霸道。
可心底深處又冒出一股寒氣,一個連皇位都懶得要的男人。
一個能把天下最高權力當成玩具隨便揉捏的男人。
他到底還想要什麼,他的欲望究竟有沒有儘頭。
這個國家最後會被他帶到什麼地方去,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嗎。
沒人能給出答案,劉啟的心思比海還深,誰也彆想猜透。
劉啟對底下這群人的反應相當滿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讓他們怕,讓他們恨,卻又拿他沒半點辦法。
隻有把這些人的尊嚴徹底踩進泥裡,他們才能變成最溫順的狗。
“行了,都滾吧。”
他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
“孔太傅留下,報紙那事,今天必須給我辦妥。”
“明天一早,我要新長安城裡人手一份。”
“喏。”
孔融立刻躬身領命,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狂熱。
其他官員如蒙大赦,一個個丟了魂似的退出了大殿。
他們走到大將軍府外,刺眼的陽光照得他們睜不開眼。
可每個人心裡頭,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當天夜裡,吏部尚書錢伯溫的府上,燈火通明。
蘇勳同王坤,還有幾個倚老賣老的老家夥,都圍坐在這間昏暗的屋子裡。
末日將至似的氣氛,在每個人臉上拉下一層死灰的麵具,誰也沒有心情開口說笑。
酒桌上折騰到三巡,向來火爆的王坤再也憋不住火氣。
勁拍一下桌麵,白瓷盞摔得粉碎,瓷片亂彈。
“這也太欺負人了,真把我們都當死的嗎!?”他吼出聲,聲音裡都是咬碎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