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來操作。”
李衛國的話音落下,整個廠房的空氣似乎都凝重了幾分。
周圍的工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看著李衛國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總工程師高建國氣得嘴唇都在哆嗦,他指著李衛國,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操作?你怎麼操作?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不是兒戲!這是拿上百條人命開玩笑!”
“高工,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李衛國轉向他。
“用氧氣切割槍,你們失敗了。用大錘砸,你們也失敗了。現在,除了拆爐,你們還有彆的辦法嗎?”
高建國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沒有了。
“拆爐,停產三個月。廠子完了,幾千號工人沒飯吃。這個責任,你來負?”
高建國臉色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責任,他當然負不起。
“衛國同誌,這個……這個真的能行嗎?”李副廠長李愛民聲音乾澀,他看著李衛國,手心全是汗。
這個年輕人,給了他一線希望,但這個希望,卻包裹在足以將所有人炸上天的風險裡。
“李副廠長,您信我嗎?”李衛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李愛民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年輕人,回想起他是如何三分鐘修好衝床,如何在半小時內用一根銅線救活了德國壓力機,又如何一夜之間,讓軍方的絕密設備起死回生。
每一次,都是在所有人絕望的時候,他站了出來,創造了奇跡。
可這一次的賭注,太大了。
賭的是整個二號高爐,是在場所有人的性命。
“我……我……”李愛民說不出那個“信”字。
李衛國似乎早就料到,他沒有再逼問李愛民。
他轉身,麵向在場所有工人,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各位師傅,各位兄弟,我知道你們怕。”
“你們怕爐子炸了,怕人沒了。”
“但你們想沒想過,如果今天這爐鐵水拿不出來,明天會怎麼樣?”
“廠子停產,沒有工資,沒有獎金,甚至連工作都可能保不住。你們家裡的老婆孩子,吃什麼,喝什麼?”
工人們的頭埋得更低了,人群中傳來壓抑的騷動。
李衛國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他們心上。
“拆爐,等三個月,那是等死。”
“現在,我有一個辦法,一個險中求勝的辦法。”
“成了,高爐保住了,廠子保住了,你們的飯碗也保住了。明天,大家照常上班,照常領工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敗了……”
李衛國頓了一下。
“我第一個被炸成碎片,給各位墊背。”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這番話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傅,是二號高爐的爐長,他站了出來,滿臉的皺紋裡全是掙紮。
“李……李工,你說的那個法子,到底有幾成把握?”
所有人都看向李衛國。
李衛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