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瞬間壓過了現場所有的嘈雜。
“誰告訴你，這是失敗了？”
高建國一愣，仿佛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李衛國將那塊徹底報廢的合金件隨手扔在工作台上，發出“當啷”一聲脆響，他拍了拍手，慢條斯理地說道，“誰告訴你，我是在進行正式加工？”
什麼？！
所有人都懵了。
鄭政委和劉書記也皺起了眉頭，不明白李衛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李衛國環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回到高建國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用這塊珍貴的材料進行一次性加工。”
“這，隻是一場測試。”
“測試？”高建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反唇相譏，“測試？測試什麼？測試你怎麼把一塊價值連城的合金變成一堆廢鐵嗎？”
“不。”李衛國的笑容變得越發冰冷，“是測試，在場的某些人，到底有多蠢。”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高總工，你的理論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事實。”
“在打開冷卻液閥門之前，我們的新軸承已經高速、平穩地空轉了整整三分鐘，並且進行了初步的切削，對嗎？”
高建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剛才那穩如磐石的場麵，所有人都親眼所見。
“那請問，”李衛國聲音陡然提高，“如果真是軸承和潤滑油產生了化學反應，為什麼早不反應，晚不反應，偏偏在冷卻液噴出來的那一刻，才瞬間發生劇烈腐蝕？”
“這……這……”
高建國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這個時間點，太巧合了！巧合得就像是……有人算計好的一樣！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李衛國這麼一點，大家立刻品出味來了！
工人們的議論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風向變了。
“對啊，為什麼偏偏是澆了冷卻液才出事？”
“難道……真的有人在冷卻液裡動了手腳？”
“我的天，這是要害死人啊！”
鄭政委和劉書記對視一眼，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同誌，瞬間就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看著高建國那張由紅轉白的臉，李衛國心中冷笑。
跟我玩邏輯？你還嫩了點。
他沒有再理會高建國，而是轉身對鄭政委和劉書記，沉聲說道：“鄭政委，劉書記，我敢用我的人格和我們整個攻堅隊的名譽擔保！”
“我們的技術，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就出在那桶冷卻液裡！”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像鷹隼一樣銳利，似乎要將每個人的表情都儘收眼底。
“我懷疑，有人在冷卻液中，加入了具有強腐蝕性的化學物質，蓄意破壞這次試車，意圖嫁禍於我們技術攻堅隊！”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角落裡的劉建國，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手腳瞬間變得冰涼！
他……他怎麼會知道？
他怎麼敢這麼肯定？！
不可能！氫氟酸混入乳化液，無色無味，他是怎麼發現的？！
就在劉建國心神俱裂，幾乎要控製不住奪路而逃的時候，李衛國再次開口，說出了一句讓他徹底墜入冰窟的話。
“而且，我知道是什麼東西，也知道，該怎麼把它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