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鐘爸擺擺手，“我看你這樓頂有個天台，你和小舟搬三把椅子上來，我先上去透透氣。”
臨走前，他還特意瞥了唐小舟一眼。
唐小舟什麼人？機靈得像隻剛偷完油的貓，瞬間就明白了上司的意思。
搬椅子時，他笑嘻嘻地湊到陳立耳邊：
“小立啊，知道為啥鐘叔要選天台談話不？”
“還真沒想明白。”
“這叫‘上級不入下級屋’。做生意可能不在乎這些，但在官場上，規矩多著呢。”
他知道這是鐘爸讓他傳達的意思，講得格外仔細。
“比方說市領導見區領導，不會去區政府大樓；省領導見市領導，也不會專門跑到市政府辦公區，更不會踏進下屬的辦公室。”
“就說區政府大樓吧，市裡領導和區裡領導一塊出現，下麵的人該先跟誰打招呼？當然是先衝市裡的領導點頭哈腰。”
“再講坐的位置。要是上級坐在主位上，顯得太壓人；可要是下級坐主位，又不像話，容易得罪人。”
“所以大家默認了一個做法——不在辦公室談事，找個中立地兒，比如陽台、花園、天台，誰都不占位置優勢。”
看陳立若有所思，唐小舟笑著繼續說道：
“所謂的‘威’，就是主導權。不管你級彆高低，在自己地盤就得有話語權，不能讓人隨便壞了規矩，就算是上司也不能輕易越界。”
“上級給下級留麵子，才是真照顧。”
“你現在年紀輕，等以後進了體製，就全明白了。”“謝謝唐哥。”
陳立心裡清楚，自己雖然是個穿越過來的，懂的東西不少，但像“上自不坐下自堂”這種冷門事兒，還是頭一回聽說。
他上輩子就是個普通人，網上都搜不到這些門道，哪能知道這麼多彎彎繞？
“嗬嗬，彆客氣，我看領導挺欣賞你啊，都沒見他笑得這麼自在過。”
唐小舟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待會兒你也彆太繃著，貼吧那點事，上麵都門兒清。”
這話一出，陳立腦子裡“嗡”了一下。
貼吧的事上麵都知道了？那他在京州這段時間乾的其他動靜，估計也早被翻了個底朝天。
有些事做得不算太光明，踩在灰邊邊上，可上麵非但沒吭聲，反而還“看重”他——這說明啥？
明麵上輕描淡寫一句話，背後的意思能咂摸三天三夜。聽不聽得懂，就得看腦子轉不轉得動了。
這一刻，陳立終於明白有個核心圈子秘書是多厲害。
擱古代，這就是皇帝跟前的貼身太監，隨便咳嗽一聲，底下人都得跪著猜聖意。
但他也清楚，唐小舟這人，不貪錢、不好色，原劇情裡好幾個想走歪路拉關係的，全都被他晾一邊去了。
這種人你送金送銀，他可能眼皮都不抬；但你要說他俗、說他沒品位，那就真戳到心窩子上了。
想到這兒，陳立忽然開口：“唐哥，有件事，想麻煩你幫個忙。”
唐小舟眉毛一挑：“哦？先說說看，什麼事。”
“是這樣，我們貼吧現在分了不少類，各個領域都有專屬分區。”
“最近呢，我們想搞個‘詩吧’，專門給喜歡寫詩、讀詩的人搭個交流平台。”
“你也知道，現在愛詩歌的人越來越少，報紙都不登了，副刊一年發不了兩首，讀者群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可全國各地，真心喜歡詩的人其實還有不少。要是能把這些人聚一塊兒，平時互相看看作品、聊聊心得，也算是件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