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年10月1日淩晨三點,中芯國際北京晶圓廠的無塵車間裡,淡藍色的激光束正沿著&n晶圓表麵遊走,在矽片上刻出細密的神經傳感器電路。林野站在觀察窗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口袋裡半塊泛黃的芯片——那是2028年美敦力訴訟案時,他們用的第一塊國產替代芯片,邊緣還留著當年焊錫的焦痕。屏幕上“良率82%”的綠色數字旁,紅色的“低溫信號波動”預警像根刺,紮得他眼疼。
“林總,昨晚存儲區的光刻膠全廢了。”老秦的聲音透過無塵服通訊器傳來,帶著點顫。他手裡的鑷子夾著片失效的光刻膠,透明薄膜上布滿細密的裂紋,“溫控係統的參數被人改了,零下40℃的存儲環境變成零上5℃——安保查了監控,是個穿‘設備檢修’製服的人乾的,工牌編號是偽造的,但袖口露出半截濱江創投的黑色領帶。”
林野的目光猛地掃向存儲區方向,透過觀察窗,能看到幾個工程師正圍著失控的存儲櫃忙碌,紅色故障燈在慘白的燈光下閃得急促,像在倒計時。他突然想起昨天陳默發來的短信——“杭州老地方見”,“老地方”是2024年的民房,可陳默沒說見了要做什麼。現在想來,那或許不是邀約,是預警。
“國內的供應商那邊怎麼說?”林野的聲音比車間的製冷係統還冷,指尖捏著那半塊舊芯片,邊緣硌得掌心發疼,“2026年幫咱們供過應急膠的浙江那家民營廠,還能調貨嗎?”
“剛聯係過,他們說‘突然接到軍工訂單’,要等一周才能勻出產能。”老秦調出供應鏈係統,屏幕上“光刻膠”節點旁的紅色警告又多了兩個,“我查了下,這家廠去年被濱江創投注資了15%——他們是故意卡咱們的脖子。”
林野的心臟沉了沉。一周時間,足夠讓“星橋”的媒體體驗會泡湯,而社區康複中心的訂單已經排到了10月底,那些等著用設備的患者——比如每天都在問“什麼時候能記住孫女名字”的周奶奶,怕是又要失望。他剛要讓采購部再找其他渠道,私人終端突然震動,是蘇晚發來的加密消息,附了張模糊的照片:
“紀委查我2047年數據操作記錄,張董說我‘泄露公職信息’。照片裡是他辦公室的文件,注意右下角的海外賬戶——黑岩生物的lo。”
照片的像素很低,但右下角那行模糊的英文“BlackRockBio”還是能看清,賬戶尾號是“8819”——林野猛地想起,2035年濱江創投提議引入外資時,張董提交的合作方案裡,就有個尾號相同的海外賬戶。他攥著終端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蘇晚這是在冒險傳證據,可紀委已經盯上她,再這麼下去,她的公職怕是保不住。
“老周那邊破解陳默的後門有進展嗎?”林野快步往車間外走,無塵服的下擺掃過地上的工具盒,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矽穀腦科的股權結構查到了嗎?”
“剛傳過來初步結果!”老秦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點興奮又緊張的顫,“濱江創投通過三家海外空殼公司,持有矽穀腦科18%的股份,其中一家的監事是張董的秘書!還有個加密文件夾,解密後是‘星橋軍用改造計劃’,裡麵提到要把神經控製模塊改造成‘意識乾預設備’——但關鍵頁被刪了,隻剩個密碼提示:‘2024年第一次臨床的顏色’。”
林野的腳步猛地頓住。2024年第一次臨床,是在浙大附兒院,小宇用他們的初代頭環控製玩具車——那輛玩具車是紅色的,小宇說“像消防車,能救我”。密碼是“紅色”?可陳默為什麼要把這麼關鍵的計劃藏在矽穀腦科的服務器裡?是早就知道濱江創投的陰謀,還是另有隱情?
“先彆聲張,把文件夾加密備份。”林野壓低聲音,“我現在去火車站接陳默,他手裡的硬盤可能有完整計劃——讓安全部派兩隊人,偽裝成乘客,注意穿黑領帶的人。”
坐進懸浮車時,天剛蒙蒙亮。車窗外,北京的空中交通線已經忙碌起來,銀白色的物流懸浮艙貼著樓宇飛行,屏幕上滾動著“國慶醫療物資優先通行”的提示。林野調出神經紀元的輿情監控係統,#矽穀腦科提前發布會#的話題正以每分鐘10萬條的速度爬升,下麵的評論裡,有人曬出段預告片——陳默站在一塊白板前,手裡拿著份“星橋缺陷報告”,報告標題旁隱約有“神經毒素風險”的字樣。
“小陳,讓法務部立刻準備‘神經毒素’的澄清材料,把2048年的第三方檢測報告、10萬例臨床數據都整理好。”林野的聲音有點急,“另外,聯係杭州紀念館,讓他們去民房的儲物間找找——2024年小宇用過的那輛紅色玩具車,可能藏著陳默說的‘老地方’的線索。”
懸浮車降落在北京南站時,紀委的黑色懸浮車正好從對麵車道駛過。林野下意識縮了縮身子,透過深色車窗,他看到蘇晚坐在副駕,手裡攥著個黑色文件夾,指尖在封麵上反複摩挲——那是2047年老年認知項目的檔案,裡麵有她的工作記錄,也藏著她給林野傳證據的痕跡。
“林總,陳默的列車還有5分鐘到站!”小陳的視頻電話彈出來,背景是站台混亂的人群,“但安保說,剛才發現三個穿黑領帶的人,手裡拿著和陳默描述的‘黑色硬盤盒’一模一樣的盒子——他們可能想調包!”
林野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快步往站台跑,耳後的心率監測貼突然發燙,數值跳到130——是應急預警,附近有強電磁信號,可能是***或武器。他剛衝進站台,就聽到廣播裡傳來“列車即將進站”的提示,同時看到三個黑領帶男人正往3號車門方向擠,手裡的黑色盒子在晨光下泛著冷光。
列車緩緩進站,銀白色的車身像條巨大的魚滑進站台。車門打開的瞬間,林野看到了陳默——他穿著件灰色衝鋒衣,頭發亂得像剛睡醒,手裡緊緊攥著個黑色硬盤盒,正四處張望。林野剛要喊他,就見一個黑領帶男人突然撞向陳默,手裡的盒子“啪”地掉在地上,趁亂要換陳默手裡的硬盤。
“小心!”林野衝過去,故意撞開那個男人,同時給陳默使了個眼色——2024年他們在民房被房東堵門時,就是用這個眼神示意“後門跑”。陳默立刻反應過來,攥著硬盤盒往應急通道跑,林野和隨後趕來的安保一起,把三個黑領帶男人按在地上。
“硬盤沒被換吧?”林野喘著氣,看著陳默手裡的盒子——上麵有個細微的劃痕,是2032年他們在實驗室摔的,錯不了。
陳默搖搖頭,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皺巴巴的紅色玩具車模型——是2047年小宇送給他們的,和當年那輛一模一樣。“濱江創投要的不是算法,是這個。”他指著玩具車底部的凹槽,裡麵藏著個微型芯片,“這是2024年咱們初代頭環的安全模塊,能破解所有‘星橋’的加密——張董當年偷偷複刻了一個,現在要給黑岩生物。”
林野接過玩具車,指尖摸到凹槽裡的芯片,突然想起老秦說的“軍用改造計劃”——原來濱江創投和黑岩生物,是想靠這個安全模塊,控製所有“星橋”設備,把醫療技術變成武器。他剛要說話,私人終端突然震動,是蘇晚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句話:“紀委要查民房的存儲間,快轉移玩具車。”
林野的瞳孔驟然收縮。紀委怎麼會知道民房的存儲間?是張董告的密?還是蘇晚身邊有眼線?他看著手裡的紅色玩具車,又看了看陳默,突然明白過來——2049年的這場危機,從來不是簡單的背叛,是有人布了25年的局,從他們在民房創業那天起,就已經被盯上了。
“先去中芯國際,把光刻膠的問題解決。”林野把玩具車揣進懷裡,“然後回杭州,不管紀委來不來,咱們都得守住老地方——那裡藏著咱們的初心,也藏著破局的關鍵。”
陳默點點頭,從背包裡掏出個舊筆記本,是2024年的算法手稿:“我在矽穀的時候,把‘星橋’的傳感器優化方案寫在裡麵了,能用舊光刻膠適配——就像當年咱們在民房裡,用舊零件改設備一樣。”
懸浮車往中芯國際的方向開去,晨光透過車窗,灑在陳默手裡的舊筆記本上,也灑在林野懷裡的紅色玩具車上。林野知道,這場仗才剛剛開始——張董的海外賬戶、黑岩生物的軍用計劃、紀委對蘇晚的調查,還有藏在民房裡的更多秘密,都等著他們去揭開。
但此刻,他不再慌了。因為他手裡有2024年的舊物,身邊有一起扛過風雨的兄弟,還有那個在暗處默默傳遞線索的蘇晚——就像2024年那個下雨的夜晚,他們一無所有,卻憑著一輛紅色玩具車、一本舊筆記本,硬生生闖出了一條路。
懸浮車駛過高架橋時,林野給蘇晚發了條加密消息,附了張紅色玩具車的照片:“放心,老地方的東西,我們會守住。”
沒過多久,蘇晚回複了一個星星的表情,和2026年他們拿到浙江補貼時,她發的那個一模一樣。林野看著屏幕,突然笑了——不管前麵有多少暗礁,隻要他們還守著這些初心的符號,就一定能找到光。
第5章2049?星橋破曉時的微光與暗痕
2049年10月1日下午2點,神經紀元媒體體驗會的現場像被揉碎的星河——三百塊懸浮全息屏懸在半空,流轉的藍光裹著每個觀眾的臉。林野站在主舞台側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左胸口袋裡的舊照片,照片邊緣的折痕早被摸得發軟——2024年杭州民房裡,他和陳默、蘇晚擠在二手電腦前,桌上的泡麵桶還冒著熱氣,蘇晚手裡舉著的初代頭環,電極片歪歪扭扭貼在硬紙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