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4年的雪下得綿密,初心搖籃的玻璃穹頂像蒙了層白紗,雪片粘在窗上,慢慢化成水,順著星紋形狀的窗欞往下淌。阿樹把玻璃罐抱在懷裡,罐裡2025年阿楠曾爺爺的泥巴星星泛著微弱的黃光,他的鼻尖凍得通紅,卻不敢把罐子放下——剛才星禾在通訊器裡說,備份盒試一次密碼,2204年的核心能量就掉5%,現在已經隻剩70%了。
“星憶姐姐!”通訊器裡傳來星禾帶著哭腔的聲音,畫麵裡,2204年的核心金屬盒旁,鐵製的備份盒泛著冷光,盒身上的星星刻痕像蒙了層灰,“我試了‘2024’‘星星’,都不對!核心的光又暗了,手也開始有點僵了!”
星憶握著混合畫具的手緊了緊,石頭筆尖的雪粒化了,沾濕了她的掌心。陳念蹲在筆記本前,手指飛快地翻著陳老的手冊,白大褂的下擺拖在雪地上,沾了層白:“手冊裡沒寫密碼!”她的聲音帶著顫,指尖劃過“初心備份盒”那頁,突然頓住,“等等!這裡有行隱藏字,要用體溫才能顯出來!”
她把手冊貼在胸口,暖了半分鐘,紙上慢慢顯出淡褐色的字:“盒啟需‘跨時空手溫共振’,非數非字,是‘初心故事的溫度’。”
“手溫共振?”小遠湊過來,他的混合畫具還沾著剛才畫星的雪痕,“是不是要我們這邊和星禾妹妹一起動手,讓畫具的溫度連起來?”他的手指動了動,之前僵住的感覺又冒出來,“我剛才想阿默叔叔教我畫冰棱的樣子,腦子又像被雪堵了,隻能記住一點點。”
核心金屬盒的暖光“嗡”地晃了下,從80%跌到75%,盒縫裡的白霧又鑽出來,纏上阿樹的玻璃罐——罐裡的泥巴星星黃光弱了點,裂痕處的便簽紙邊緣開始發卷。阿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彆碰它!”他把罐子往懷裡又摟緊了點,“這是曾爺爺唯一的東西了,要是它滅了,曾爺爺的故事就沒人記得了!”
阿塵的紅光從星憶的畫具裡飄出來,繞著玻璃罐轉了圈,白霧慢慢退了:“泥巴星星不會滅!”紅光停在備份盒的畫麵上,“它的溫度和備份盒是連的——阿楠爺爺當年捏泥巴時,手上的溫度滲進了泥裡,備份盒是2024年陳老用焊電容的烙鐵做的,也有手溫!密碼就是要這兩種溫度,加上我們和星禾的畫具溫度,湊齊‘四代手溫’!”
“四代?”陳念皺著眉,掰著手指算,“2024陳老、2025阿楠、2184我們、2204星禾——對!剛好四代!可怎麼讓溫度連起來?”
星憶突然把自己的混合畫具貼在通訊器上,石頭筆尖的溫度透過屏幕傳過去:“星禾,你把畫具也貼在屏幕上!”她對著通訊器喊,“我們一起畫一顆星,把所有故事都畫進去——阿楠爺爺的泥巴星、李伯爺爺的焊電容、小遠哥哥的冰棱星,都畫在裡麵!”
星禾趕緊照做,畫具貼在屏幕上,畫麵裡的備份盒突然泛出淡光:“姐姐,盒子的星星刻痕亮了!”她的聲音亮了點,手握著畫具在空氣裡畫,“我畫阿楠爺爺的泥巴星,你畫小遠哥哥的冰棱星好不好?”
“好!”星憶在雪地上畫起來,石頭筆尖劃過雪,留下一道暖痕,“小遠,你畫李伯爺爺的焊電容,阿樹,你讓泥巴星星的光對著通訊器,幫我們傳溫度!”
小遠握著畫具,雖然腦子還有點模糊,卻憑著感覺畫了個歪歪的電容;阿樹把玻璃罐舉到通訊器旁,泥巴星星的黃光順著屏幕飄過去,和星禾畫具的光纏在一起。四個地方的溫度透過通訊器連起來,像一條暖烘烘的線,繞著備份盒轉了圈——盒身上的星星刻痕突然“哢嗒”一聲,彈開了。
“開了!”星禾激動得跳起來,畫麵裡,備份盒裡放著三樣東西:一張泛黃的紙、一個小小的金屬星星、還有一段全息影像芯片。她先拿起那張紙,上麵是陳老的字跡:“若見此紙,說明後代仍在守初心——金屬星是2024年小宇摔碎的玩具車碎片熔的,影像裡是初代七人的初心承諾。”
星憶的眼睛突然紅了——金屬星的形狀,和小宇當年的玩具車碎片一模一樣。陳念把影像芯片插進筆記本,屏幕上跳出2024年的畫麵:林野舉著承諾紙條,李伯握著烙鐵,老顧抱著念念的布偶,七個初代站在初始實驗室裡,齊聲說:“我們守孩子,守星星,守每個想笑的初心。”
畫麵剛放完,2184年的核心突然發出“嗡”的長鳴,暖光從75%漲到95%,白霧徹底散了。小遠突然拍了下腦袋:“我想起來了!”他的聲音裹著淚,“阿默叔叔教我畫完冰棱星,還說‘以後你的星星,要帶著彆人的故事畫’——原來他早就知道,我們的故事是連在一起的!”
可就在這時,星禾的畫麵突然晃了晃,她手裡的金屬星“啪嗒”掉在地上,備份盒裡冒出一道淡灰的影子——是2044年小遠的意識!影子飄到金屬星旁,聲音裹著慌:“還有件事沒說!”它的光指向備份盒的夾層,“裡麵有個小袋子,裝著‘2224年的預警信’,我之前怕你們急著開盒沒看見!”
星禾趕緊摸出夾層裡的小袋子,裡麵是張用防水紙寫的信,字跡陌生,卻畫著和備份盒一樣的星星刻痕:“2224年,初心將遇‘故事斷層危機’——新一代孩子隻記故事,不做故事,需‘初代信物+當代行動’才能破局。第十三代守護者,將在2204年冬出生,信物是‘帶雪的星星畫’。”
星憶的心裡咯噔一下,握著畫具的手緊了緊:“隻記不做?”她看向身邊的孩子們,小遠正用畫具教更小的孩子畫星,阿樹在給泥巴星星換保鮮膜,“就是說,以後的孩子知道故事,卻不親手畫星,不自己做故事了?”
陳念的手指劃過預警信,突然注意到信尾的小標記——是個小小的“陳”字,和陳老的筆跡有點像,卻更年輕:“這會不會是……2204年的陳家人寫的?”她的聲音帶著疑惑,“他們怎麼知道2224年的危機?難道有跨時空的辦法?”
阿樹抱著玻璃罐,突然指著通訊器裡的金屬星:“曾爺爺說,‘舊的東西能幫新的人’,”他的聲音有點怯,卻很堅定,“這個金屬星是小宇爺爺的碎片做的,說不定2224年的危機,要靠它才能破?”
星禾撿起地上的金屬星,握在手裡,突然笑了:“姐姐,金屬星暖起來了!”她的畫麵裡,2204年的核心旁,突然冒出一顆小小的星星芽,是從金屬星掉的碎屑裡長出來的,“它在長東西!像星星的小芽!”
所有人都愣住了——金屬星是2024年的碎片熔的,時隔兩百多年,竟然還能長出“星芽”。阿塵的紅光飄到通訊器旁,繞著星芽轉了圈:“這是‘初心的新苗’!”紅光閃了閃,“說明不管過多少年,隻要有手溫、有故事,初心就能一直長,一直傳!”
雪慢慢停了,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照在2184年的雪地上,星憶他們畫的星星泛著暖光;通訊器裡,2204年的星禾正把金屬星放在星芽旁,畫麵裡的核心亮得像小太陽。可就在這時,星憶的通訊器突然跳出一條陌生信息,隻有一行字:“2224年的‘故事斷層’,比你們想的更複雜——有人在故意藏‘做故事的方法’。”
信息發件人顯示“未知”,點進去卻什麼都沒有。星憶握著通訊器,心裡像壓了塊石頭:是誰在藏方法?為什麼要藏?2224年的第十三代守護者,又會遇到什麼?
阿樹把玻璃罐放在核心旁,泥巴星星的黃光和星芽的綠光纏在一起:“星憶姐姐,彆擔心,”他的聲音帶著孩子的天真,“曾爺爺說,不管遇到什麼,隻要我們還能畫星、還能說故事,就一定能過去。”
星憶點點頭,把混合畫具舉起來,對著通訊器裡的星禾笑:“我們會幫你準備2224年的事,”她的手指摸著石頭筆尖,“你要好好照顧星芽,等它長大,我們一起用它畫一顆最大的星星,好不好?”
星禾用力點頭,舉著金屬星對著鏡頭晃了晃:“好!我會等著,等著姐姐,等著星芽長大,等著2224年的小守護者!”
通訊器掛斷後,陳念把預警信和陳老的手冊放在一起,筆記本屏幕上,2224年的年份旁,慢慢標上了個紅色的問號。阿樹抱著玻璃罐,蹲在星芽的畫麵旁,小聲地給它講阿楠曾爺爺捏泥巴星星的故事;小遠在雪地上畫了顆大大的星,把所有初代的故事都畫在了裡麵。
星憶站在核心旁,握著混合畫具,看著雪地上的星星和通訊器裡的星芽,突然覺得心裡的石頭輕了點——不管2224年有什麼危機,隻要四代人的手溫還在、故事還在,隻要還有人願意動手畫星、做故事,初心就不會斷。
隻是她不知道,那封未知信息的發件人,此刻正站在2204年初心搖籃的角落,手裡握著一張和星憶畫的一模一樣的星星畫,畫的背麵,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星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