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來,目光落在華悠然的手上。
“華悠然,你現在是公主,把你的手從我‘愛妃’的身上拿下來,”他聲音還算平靜,“然後端著你體弱的人設坐好閉上嘴,敢把瓜子皮掉在地上你就去給我抄十遍金剛經,明白了嗎?”
華悠然悻悻地放下手。
他把臉又轉向了我。
“林呦呦,太後今天早上暈倒了兩次,但是卻拒絕了太醫,而是馬不停蹄地請了幾個大師入宮誦經,說我後宮風水有問題,要為我驅邪,”他聲音很輕,“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開口:“......我能選擇不回答嗎?”
他笑了一下,非常美麗的臉,非常可怕的笑容。
“當然可以,”他說:“那你是要一起去抄金剛經嗎?”
“您說隻要,嗯,”我比畫了一下,試圖讓他回憶自己說過的話,“不能殺了我,記得嗎?”
他又笑了。
“愛妃,我怎麼舍得殺了你呢?”他聲音又低沉又柔軟,像是對情人的耳語:“二十遍金剛經,明白了嗎?”
二十遍!
二十!
我兩眼一黑,差點直接栽倒。
深夜,某宮殿某書房。
我和華悠然麵對麵坐在書桌前,眼前和地上是堆得看不見頭的宣紙,滿殿裡的燭台照得亮如白晝,美其名“為了娘娘和長公主的眼睛著想”,清楚到什麼程度呢,彆說經文了,我和華悠然甚至彼此能看見對方臉上的絨毛。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我手腕酸澀,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還得時不時伸手去推一把已經睡過去的華悠然。
“醒醒,你得快點了,第四遍還沒抄完......”
華悠然揉著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迷茫地看著我。
“還有幾遍啊?”
我同情地看著她(雖然我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我還有十五遍,你還有二十六遍。”
是的,華悠然被罰抄了三十遍。
皇上他做人仗不仗義另說,但公平是肯定的,據華悠然說自小如此。隻要她犯了錯,皇上從不扣她的錢,隻會讓她抄經書,抄的次數視錯誤的大小而定,這次她又是納妃又是逛怡紅院,三十遍還是所謂的“親情價”。
至於我,因為我是初犯,所以給了個折中的數字。
華悠然哀嚎了一聲。
“呦呦,我推倒這蠟燭把這裡全燒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寫了?”
我指了指門,冷靜地說:“華南山說了,隻要我們抄的東西有損毀,不論任何理由,數量加倍——我覺得他應該是說到做到的。”
“他可真是個魔鬼......等等,你叫他什麼?”華悠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他的名字了?不是,這不重要——你是直接叫他名字了?”
她可能真的太震驚了,最後幾個字直接破音了。
“華南山,”我平靜地看著她:“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怎麼了?”
當我圓滿的(我是這麼認為的)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以後,他不僅沒有給我任何的獎勵,反而以德報怨讓我抄經書,饒是我在怡紅院見過那麼多醜惡嘴臉的男人,他的行為惡劣程度也能排得上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