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應該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了。
回到他光鮮亮麗的富二代生活裡,去參加那些衣香鬢影的酒會,去認識那些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而不是擠在這破舊的,連電梯都沒有的老樓裡,圍著她這個滿身秘密,前途未卜甚至可能身負罪孽的人打轉。
“黎江,你很好。”她頓了頓,像是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但我們真的不合適,你父母是對的。”
“是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嗎?”他的音量拔高,帶著三分委屈,打破了這老破小樓裡虛假的平靜,“謝良安已經死了,所以你覺得我不再有用處了,可以一腳踢開了,是嗎?”
舒允晏被他突然的爆發和精準的指控震得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黎江……你……”
“你殺人了對不對?”黎江根本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步步緊逼,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豁出去的絕望和求證,“你和陳絢爛到底在謀劃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還有那天晚上,我跟蹤你了!”
“你跟蹤我?”舒允晏的聲音猛地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被侵犯領地的憤怒,“你居然跟蹤我?”她一直以為他隻是個沉浸在自己付出感動裡的天真少爺!
“是!我跟蹤你了!”黎江承認得乾脆,臉上是破釜沉舟的神情,“就在謝良安死的那天晚上!我看著你進了他那棟樓!你上去以後沒多久,他就死了!死得那麼慘!”
他喘著粗氣,像是要把所有憋在心裡的恐懼和猜測都倒出來:“你算好了時間線對不對?你故意之前拉我去那個吵鬨的,人多眼雜的艾雷島迷霧酒吧,讓那麼多人看見我們在一起,給你製造不在場證明!是不是?”
這推斷如此準確,如此接近真相,讓舒允晏渾身血液都快要凍住。
“人不是我殺的。”
但黎江此刻已經不再是那個容易被糊弄的戀愛腦了。
他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得像刀:“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我!”
“我真的沒有殺他,我上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那到底是誰?你上去看到了什麼?”
“我上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是誰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黎江顯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真的不知道,謝良安那樣的人,得罪的人很多,又不止我一個。”
“你和謝良安之間發生過什麼?”
“無可奉告。”
“就算你不說,我也猜的差不多了。”黎江從舒允晏做的短視頻內容,就隱隱約約推斷出她為什麼要殺謝良安了。
“既然猜到了,何必又要問我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所以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
黎江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你和我談戀愛,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喜歡我,對不對?”他陳述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痛楚,“你故意接近我,就是因為我傻,我是南城人,我家裡剛好有點錢,能幫你應付你媽那邊像個無底洞一樣的醫藥費,還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像個完美的道具一樣,給你提供不在場證明,是嗎?還有存款,方便你跑路,對嗎?你沒有想到我家裡突然把我經濟來源斷了。”
“我在你眼裡,從頭到尾,就隻是一張有點用的牌,是嗎?現在牌打完了,或者覺得這張牌有點燙手了,就想扔掉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