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一把摟過她纖細的腰,將人輕鬆地帶向自己,兩人瞬間貼近,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
舒允晏猝不及防,輕呼了一聲,手下意識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下傳來的溫熱和有力的心跳。
“還好我下手早。”紀凜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和獨占欲,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舒允晏仰起臉,正好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雙平日裡深沉銳利的眼睛,此刻在暖黃的燈光下,像是融化的深潭,清晰地映出她有些慌亂的倒影。
兩人的鼻尖輕輕碰在一起,呼吸交織,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黏稠而曖昧的暖意。
春節的慵懶氣息還未完全散去,舒允晏確實如願過足了睡癮,每天在紀凜那間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的臥室裡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往往已是下午時分。
時間滑到了2020年2月20日,經過一係列緊張繁瑣的手續,那棟位於城西,曾讓她在寒冬裡躊躇良久的彆墅,終於正式過戶到了她的名下。
捧著那本新鮮出爐,還帶著油墨味的暗紅色不動產登記證明,看著權利人名下清晰地印著陳靜雲三個字,她站在空曠的彆墅客廳裡,心臟狂跳,一種近乎眩暈的狂喜和巨大的不真實感交織在一起,幾乎讓她站不穩。
……
2020年6月。
初夏的風帶著溫熱的氣息吹過漢城的街道,梧桐樹葉已經長得鬱鬱蔥蔥。
校園裡的蟬鳴還沒到最聒噪的時候,但離彆的氣息已經像陽光下的水汽,無聲地蒸騰,彌漫。
因為疫情,這一年的畢業季注定特殊,沒有隆重的典禮,沒有拋向空方的學士帽,一切從簡,甚至顯得有些倉促和寂寥。
宿舍樓下的空地上,異常熱鬨,像個臨時的二手市場。
幾個男生蹲在地上,麵前擺著舊電腦,吉他,啞鈴,正和學弟唾沫橫飛地討價還價:“學弟,我這鍵盤手感一流,虧本賣你了!”一個女生則在艱難地把一隻巨大的毛絨熊塞進行李箱,嘴裡嘟囔著:“帶不走,真的帶不走了……”
樓道裡比往常喧鬨,門大多敞開著,露出裡麵狼藉的打包現場。
熟悉的同學見麵,打招呼都變成了:“手續辦完了嗎?”
“什麼時候走?”
“工作定了沒?”
“舒允晏!你回來啦!”苗月頂著一頭亂發探出頭,手裡還抓著一把衣架,“我快瘋了,東西怎麼這麼多!你這實習完直接工作可真好啊,我還得滾回家啃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飯碗。”語氣裡是熟悉的抱怨和一絲羨慕。
舒允晏笑了笑,應付了幾句。
院係辦公樓裡更是人頭攢動。
辦理離校手續的辦公室外排起了長隊,空氣悶熱而粘稠。
學生們拿著各種表格,互相詢問著流程。
“戶口遷移怎麼辦?我檔案想寄回生源地。”
“聽說圖書館欠費不結清,不給蓋章……”
舒允晏排在隊伍裡,聽著前後左右傳來的議論聲。
前麵一個男生正打電話跟家裡要錢,語氣急躁:“我知道貴!那能怎麼辦?不租房子我睡大街啊?”後麵兩個女生則在小聲討論男朋友的去向,一個說:“他要去深城,我不想異地”,另一個歎氣:“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