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手機屏幕上不斷彈出的催款消息，像催命符一樣閃爍著冷光。
費麟赫裹著浴巾，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洇開一個小點。
他不敢看陳絢爛的眼睛，嘴唇哆嗦著，最後像是認命般，垂下了頭。
“是……我不是什麼富二代。”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家……跟你家差不多。那些錢……都是……都是網貸來的。”
儘管已有預感，但親耳聽到他承認，陳絢爛還是感覺像被人當胸狠狠捶了一拳，眼前陣陣發黑。
她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費麟赫抬起頭，臉上是悔恨，恐懼和一種扭曲的祈求混雜的表情，他急切地辯解道：“絢爛，你聽我說！我隻是……我隻是太愛你了！我太想得到你了！我怕……怕你看不上真實的我，怕你離開我！我沒辦法才……”
“愛？”陳絢爛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你他媽管這叫愛？費麟赫，你居然敢欺騙我！從頭到尾，你把我當傻瓜一樣玩來玩去嗎？！”她抓起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如同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和信任。
“我不是故意的！”費麟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試圖去抱陳絢爛的腿，被她嫌惡地躲開，“真的！要怪就怪我太喜歡你了！喜歡得昏了頭！喜歡得什麼都顧不上了！我隻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想讓你身邊的人都羨慕你……”
“閉嘴！”陳絢爛厲聲打斷他，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但不是悲傷，是極致的憤怒和惡心，“用一堆虛假的債務堆砌起來的好日子？讓我像個笑話一樣活在你自己編織的騙局裡？這就是你給我的好日子？費麟赫，你讓我覺得惡心！”
她環顧著這個用貸款買來的看似溫馨的房子，看著眼前這個用謊言包裹起來的男人，隻覺得一切都虛假得令人作嘔。
她曾經以為的幸福未來，原來是一座建立在流沙上的海市蜃樓。
“不！我要離婚！”她幾乎是嘶吼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決絕的力度，“現在！立刻！馬上！我一分鐘都不想再跟你這個騙子待在一起！”
聽到離婚二字，費麟赫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慌了神，跪著向前挪動，語無倫次：“不！絢爛！你不能這樣！我們是夫妻啊！我們領了證的！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欠的錢……錢我們可以一起還！我以後一定踏踏實實工作，我……”
“一起還？”陳絢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像看一個陌生人，“你欠下的那些高利貸，是個無底洞！我憑什麼要為你愚蠢的謊言陪葬？夫妻？從你開始騙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不再看他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演，轉身衝進臥室，開始瘋狂地拉開抽屜，將自己的衣服，證件胡亂地塞進一個行李箱裡。
費麟赫跟到臥室門口，看著她的動作，絕望地哀求：“絢爛，彆走！求你了！離開我，你怎麼活？那些債主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也會找到你的！我們在一起還能想辦法……”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爛在泥裡。”
費麟赫見撒潑打滾沒有用，一把掐住陳絢爛的脖子：“你他媽敢走！敢跟我離婚！我殺了你！”
他發出一聲近乎咆哮的嘶吼，麵目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猙獰，完全不見了平日裡的半分溫存。
他一隻手死死扣住陳絢爛的肩膀，另一隻手如同鐵鉗般，狠狠地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呃……”陳絢爛猝不及防，喉嚨被死死掐住，呼吸瞬間被阻斷。
巨大的力量將她猛地摜在冰冷的門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她雙腳離地，徒勞地踢蹬著，雙手拚命地去掰扯費麟赫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那雙手卻像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反而越收越緊。
“想跑？啊？”費麟赫的眼睛布滿血絲，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陳絢爛臉上，整張臉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我為你花了那麼多錢！欠了一屁股債！你現在想拍拍屁股就走？把我當什麼了？啊？”
“我告訴你陳絢爛！”費麟赫的臉湊得極近，氣息噴在她臉上，帶著一種瘋狂的惡臭，“老子完了，你也彆想好過！要死一起死！想離婚？除非我死！或者你死！”
這一刻，他徹底撕下了所有麵具。
那個精心營造的深情富二代形象蕩然無存。
費麟赫像將扔一件破麻袋一樣，將陳絢爛狠狠地她摔向堅硬冰冷的底麵，劇痛瞬間傳遍全身，讓她眼前一黑，幾乎背過氣去。
還沒等她從這猛烈的撞擊中緩過神，費麟赫的巴掌已經帶著風聲扇了過來！
啪！啪！
左右開弓，極其響亮，狠戾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摑在她臉上。
皮膚與皮膚猛烈撞擊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炸開，火辣辣的刺痛感立刻在她臉頰上蔓延開來，耳朵裡嗡嗡作響，
“我告訴你，現在。”費麟赫俯下身，扭曲的臉龐幾乎貼到她的麵前，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占有欲，氣息噴在她紅腫的臉上，一字一句，如同惡毒的詛咒，“彆想跟我離婚！想都彆想！”
他粗魯地抓住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直視他那雙已經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眼睛。
“你，陳絢爛，從你答應嫁給我那天起，你這一輩子，就都是我的！我的私有財產！聽懂了嗎？”
“財產？”她扯動腫脹的嘴角，發出嘶啞的，帶著血沫的冷笑，“費麟赫……你除了會騙，會打女人……你還會什麼？你的錢是借的，你的身份是假的……你現在連做人都不會了……”
“都是被你逼的。”
“要不是你們這種女人貪慕虛榮，隻認錢，隻看得上開豪車，住豪宅的！我會去借那麼多網貸？我會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們逼的！”
“嗬嗬……不要臉……”
“我告訴你，陳絢爛，”他的目光纏繞著她，“最好彆再跟我提離婚這兩個字，不然……”
“不然，我也會像解決龍大偉那樣，解決了你。”
“太可笑了……”
費麟赫抱起她：“對不起，絢爛，隻要你乖乖聽我的，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在夜場上班，會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