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探雪微涼
第二日，晨霧未散時，四人便都起了個早。
師離與李緩二人站在馬棚麵前。
揉了揉仍有些疼的腦袋，師離發現一邊的李緩有些不對勁，他將草料左移右挪，像是在沒事找事做，眼神絲毫不敢看向師離這邊。
師離酒意已醒，自然也沒有了喝酒時的那般放肆，不過看見他這副模樣，仍是氣不打一處來。
“怎得連看也不看我了？”
李緩支支吾吾：“沒有…我…我喂馬呢。”
師離有些好笑，道：“喂馬？這些草料都快被你扯爛了。”
李緩眼神飄忽，連忙將手中的草料喂到了馬嘴裡。
師離偏過頭又問：“昨晚睡得好麼？”
李緩應道：“挺好的…一進房就睡了。”
看著他轉過頭來，雙眼通紅，分明是一夜未眠的樣子，師離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個呆子。”
這時，方秋鴻與袁九月二人拎著行李，走了過來。
“師姑娘，咱們出發吧。”
走到馬棚前，方秋鴻接過袁九月的行囊，招呼了一聲。
師離似乎想起了什麼，跑進客棧裡用裝了一壺醉雪釀，才道：“走吧，帶你們去見一見我們探雪嶺的‘三雪’。”
“三雪？那是什麼？”
袁九月被勾起了興趣。
師離神秘地笑了笑，牽出馬兒，翻身坐了上去。
“等你們去了便知道了。”
……
一出鎮子，繼續往西走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探雪嶺的山腳。
晨霧尚未散去，包裹著鬆針傳來陣陣清氣，一道貼著山壁的險道在霧裡若隱若現。
“這般好看的山，我當是第一次見到呢。”
袁九月神色間有些興奮。
師離笑了笑，說道：“好看是好看，險峻也是真險峻，再往山上去，騎馬便不合適了，須得小心步行。”
四人沿山道盤旋而上，一股逐漸清晰的水聲傳進耳裡。
又轉過幾道山彎時，轟鳴聲已裹著清冽水汽撲麵而來。
師離走在最前頭，眉睫已被水霧打濕：“且看——”
但見百丈青崖自雲端垂落，一道淩空雪瀑沿著嶙峋山骨奔湧直下。
那瀑布竟分作三疊，最上端是飛珠濺玉的銀龍，中段被凸起雪鬆擊散成雪沫煙霞，末梢卻彙作七道晶簾，朝陽穿透水幕時，在深潭上方凝出半輪顫巍巍的虹橋。
“這便是探雪嶺‘三雪’之一的雪瀑了，這瀑布終年不凍，山下的鎮子幾百戶人家都指著它過日子呢。”
師離朝下一望，指著奔向山腳的汩汩清流開口道：“咱們昨日裡喝的醉雪釀，便是取自這雪瀑的水釀造的。”
眾人順著她所指望去，但見瀑底石灘上散布著數十口青石槽，鎮民們采來的新鮮艾草還在槽邊堆成小山。
袁九月忽地嗅了嗅：“難怪昨夜醉雪釀裡透著雪鬆清氣。”
師離聞言輕笑：“九月姑娘，昨日裡的酒到底好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