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定堯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與江沉舟暗中勾結多時,處心積慮,所為的便是那武當掌門之位。
在他偏執的眼中,掌門師兄範如鬆除了武功高強之外,在處理門派事務、振興武當聲威方麵遠不及自己,可謂屍位素餐,窩囊至極。
他冷哼一聲,語氣倨傲而冰冷:“哼!我全定堯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這藏劍穀的小輩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一旁的李緩,目光死死鎖定在全定堯身上,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翻湧起當初楚平瀾說過的二十多年前的舊事。
就是眼前這個人,當年曾對自己敬重的父親惡語相加,極儘貶損之能事,方才的隻言片語中,他對已經去世的李墨仙毫無敬意,儘是蔑視。
想到這裡,李緩的眼神愈發冰冷銳利,如同淬火的刀鋒。
趁著幾人對話、氣氛緊張的間隙,江沉舟在一旁默不作聲,極力調息,試圖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
他心中自有傲氣,始終認為若在公平狀態下,自己的武功修為應略勝方秋鴻一籌。
方才的狼狽,不過是因與範如鬆硬拚受傷在先,又被方秋鴻搶了先機、打了個措手不及所致。
此刻他稍稍緩過氣來,陰沉著臉開口道:“方師弟,你我好歹也算有過數麵之緣,稱得上相識一場,何苦一見麵便要不死不休,徒做這生死相逼?”
方秋鴻聞言,先是回頭看了袁九月一眼,隨即轉回頭,語氣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江沉舟,我方秋鴻與你沒有半點乾係,在你抓走九月姑娘的那一刻起,你與我之間便無高下之見,隻有生死之分。”
袁九月在他身後,仰頭望著他挺拔如鬆的背影,眼眸中情緒複雜,透露著信任與難以言喻的悸動。
江沉舟看了一眼全定堯,連聲冷笑,聲音中帶著一絲惱羞成怒:“方師弟,莫非你真以為江某屢次容讓是怕了你不成?彆忘了,此地是武當山,範如鬆生死未知,若你們不肯交出玉璽,今日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彆想活著下山。”
方秋鴻深知其是在拖延時間療傷,不再多言,以免夜長夢多。
他手腕一振,巨闕劍發出一聲輕鳴,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直逼江沉舟,兩人大戰再起。
然而此番,江沉舟已有了準備,打法立變。
他竟不再單純使用威力巨大但消耗甚巨的“知天七式”,而是劍路陡然變得詭譎莫測。
隻見他身形飄忽,如鬼似魅,手中雖隻剩半截斷劍,但劍招卻變得陰柔險詐,劍光吞吐不定,仿佛融入夜色,自不可思議的角度鑽出,如毒蛇吐信,專襲方秋鴻周身要害大穴。
這正是他賴以成名的絕學——幽雲劍法。
此劍法源自關外,招式刁鑽狠辣,詭譎百變。
方秋鴻的“憐花意”雖能洞悉尋常招式的破綻,但這“幽雲劍法”路數詭異,虛招極多,變化全然不依常理,竟讓他一時難以適應,那料敵先機的優勢被大幅削弱。
江沉舟忽而以幽雲劍法誘敵,忽而又變成靈動迅猛的知天七式。
一時間,方秋鴻竟被這忽而詭異、忽而磅礴的劍法組合逼得守多攻少,落入了下風。
“哈哈哈,方師弟,我勸你們還是拿出玉璽,反正那物於你們並無作用,何故為此平白丟了性命?”
江沉舟得意狂笑,攻勢更緊。
幽雲劍法主擾敵、困敵,而一旦方秋鴻出現絲毫破綻,他便立刻切換回霸道無匹的“知天七式”,如“天垂象”之力場壓迫,“天風雷”之剛猛震擊,力求一擊破敵。
兩種風格迥異卻同樣高超的劍法在江沉舟手中交替使出,剛柔並濟,奇正相合,使得方秋鴻疲於應付,險象環生。
青衫之上,竟被那神出鬼沒的幽雲劍尖劃開了幾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