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靈氣已觸到孫旭丹田外一寸，那微弱卻銳利的氣息，讓孫旭瞳孔驟縮成針，臉色慘白如紙，絕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想掙紮，可後心的劇痛讓他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韓塵的手落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哀鳴。
沈長義看得心頭一緊。
他倒不是心疼孫旭，而是怕韓塵真廢了孫旭，事情鬨大後自己也脫不了乾係。
於是，沈長義剛要加速衝上去，一道夾雜著靈氣的洪亮喝聲突然在幾人耳邊炸響。
“住手！”
那聲音如同驚雷滾過，震得人耳膜生疼，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幾分。
韓塵指尖的靈氣微微一頓，下意識地抬眼望去，隻見一道青色身影踏空而來，落地時衣袍翻飛，周身縈繞著煉氣期大圓滿的渾厚威壓。
正是九靈門外門掌教，柳嶽明。
柳嶽明的名頭在外門無人不知。
他是火土雙靈根，三十歲前曾是宗門重點栽培的天才，可三次築基皆敗，錯過了最佳築基期，此生基本無緣大道，最終才屈居外門掌教之位，管理外門弟子的日常事務。
雖修仙之路失意，但他的修為和威望在外門仍是頂尖，沒人敢輕易違逆。
“掌教！救命啊！”
孫旭看到柳嶽明，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
他不顧後心劇痛，用儘全力撐起身體，踉蹌著朝著柳嶽明撲過去，膝蓋一軟就想跪地求饒，卻因為傷勢太重，直接摔在了柳嶽明腳邊，哭嚎道：“掌教，韓塵要殺我！他要廢了我的修為！您快救救我啊！”
柳嶽明皺著眉掃過現場——趙峰靠在牆上，嘴角掛著血跡，氣息紊亂；孫旭趴在地上，渾身是土，後心衣袍被血漬浸透；韓塵站在一旁，指尖還殘留著淡淡的靈氣，眼神冰冷；沈長義和柳如煙則站在不遠處，神色各異。
這明顯是私下鬥毆的場麵，還涉及到殘害同門，簡直是踩了宗門律法的紅線。
“到底怎麼回事？”
柳嶽明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哭得最凶的孫旭身上。
孫旭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指著韓塵，聲淚俱下：“掌教，是韓塵！他故意找事，上來就對我動手，還說要廢了我！若不是您來得及時，我今天就死在這裡了！”
沈長義眼珠一轉，立刻上前一步，對著柳嶽明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卻帶著幾分刻意的急切：“掌教，弟子可以作證！我親眼看到韓塵對孫旭師弟下死手，正要上前阻攔，您就到了。韓塵此舉，分明是無視宗門律法，喪心病狂啊！”
柳如煙也趕緊跟上，眼眶微微泛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掌教，您不知道，韓塵他不僅要傷孫旭師弟，之前還對我惡語相向，說些不堪入耳的話。若不是沈師兄護著我，我恐怕也……”
她說著，還故意往沈長義身邊靠了靠，一副柔弱無依的樣子。
這三人一唱一和，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反倒把韓塵塑造成了一個囂張跋扈、殘害同門的惡人。
“胡說八道！”
趙峰氣得渾身發抖，他強撐著疼痛，扶著牆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怒聲反駁，“掌教，您彆聽他們的！是柳如煙先背叛韓塵，跟沈長義勾搭在一起，還當眾羞辱韓塵！更是喪心病狂，連我一個看熱鬨的都不放過，直接打成重傷！他們這是顛倒黑白，想反過來汙蔑韓塵！”
趙峰這番話一出口，不僅沈長義三人愣住了，連韓塵都微微挑了挑眉。
呦嗬！
萬萬想不到，平日裡老實巴交的趙峰，關鍵時刻竟然也能把“顛倒黑白”玩得這麼溜。
韓塵立刻接話，甚至比趙峰更入戲，他上前一步，眼眶瞬間泛紅，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掌教，您是知道的，柳如煙是我的未婚妻啊！可她卻跟沈長義不清不楚，還帶著人跑到我住處來挑釁，說我是廢物，配不上她！孫旭更是受他們指使，上來就對我動手，趙峰師弟在一旁看熱鬨的時候，隻不過為我說了兩句話，就被孫旭打成這樣！我若不反擊，今天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和趙峰師弟！”
他一邊說，一邊指向柳如煙和沈長義挽在一起的手，又指了指趙峰嘴角的血跡，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委屈”，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是受害者。
柳嶽明的目光落在柳如煙和沈長義交纏的手臂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宗門內雖未明令禁止弟子通婚，但柳如煙和韓塵有婚約在身，這是外門弟子都知道的事。
如今柳如煙公然跟沈長義親近，這已是事實，再加上趙峰的傷勢和韓塵的“哭訴”，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他沉默片刻，看向韓塵，語氣緩和了幾分：“韓塵，此事你雖有動手，但事出有因，且是對方先挑釁，今日我便不追究你的責任。隻是日後再有此類糾紛，不可私下動手，需第一時間告知宗門，自有律法處置，明白嗎？”
“弟子明白！多謝掌教明察！”
韓塵心中一喜，沒想到柳嶽明倒是個明事理的，沒有偏袒沈長義。他立刻躬身行禮，姿態恭敬。
“掌教，這不對啊！”
沈長義急了，他沒想到柳嶽明竟然會偏袒韓塵，急忙開口辯解：“是韓塵先……”
“閉嘴！”
柳嶽明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打斷了沈長義的話。
“你還好意思說？身為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不思進取，反而插手彆人的婚約，還縱容手下弟子私下鬥毆，你眼裡還有宗門律法嗎？”
沈長義被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動了動，卻不敢再反駁。
柳嶽明雖是外門掌教，但修為和地位都遠在他之上，他若是再頂嘴，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今日恰逢外門大比，此事暫且記下。”柳嶽明的語氣依舊冰冷，“等大比結束，我再好好跟你算算這筆賬！”
“是……”
沈長義垂著頭，拳頭在袖中緊緊攥起，指甲幾乎嵌進肉裡，心中對韓塵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柳嶽明掃了一眼眾人，語氣嚴肅地警告：“宗門設立大比，就是為了讓你們在擂台上公平競爭，切磋實力。若是有恩怨，儘管去擂台上解決，哪怕在擂台上打死對手，隻要是公平比試，宗門也不會追究。但私下鬥毆、殘害同門，一旦發現，絕不輕饒！”
“弟子知錯！”
韓塵、沈長義等人紛紛躬身表態，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麵上都得裝出一副悔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