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離開這裡一切都會變回原來的樣子,隻要回到家鄉一切都會恢複平靜。
她稍有緩和,便聽到屋外蕭漪的聲音:“薑宜,開門啊,我來找你了。”
芯蝶他們沒有允許,幾乎不會主動進來,所以薑宜也沒鎖門,輕易被蕭漪拍開了門板。
薑宜直起身,就看到對方興衝衝地小跑過來:“你怎麼不來找我?我哥走了你就不用聽他的了,反正他又沒有千裡眼,現在還早,我們出去玩吧。”
薑宜一怔,旋即麵上帶著幾分歉意,婉言拒絕:“我今天有些累不想出門。”
蕭漪被拒絕,沒骨頭的坐到她旁邊,這才看到桌案的花燈,眼睛一亮:“這不是昨天的頭彩嗎?”
“我怎麼不知道家裡有!”
她拎起竹柄握在手裡晃了一圈,把每一遍的花樣的細細看了一遍,驚喜道:“都是我喜歡的花。”
薑宜見她拎得隨意,琉璃燈下墜著的一圈珍珠搖晃,發出碰撞的聲響,總擔心蕭漪會把燈摔出去。
腦海想象的事沒有發生,蕭漪看完將放回桌案,挽住薑宜的胳膊,眼眸閃著期盼的光:“姐姐這是你的吧?可以送給我嗎?我年年都去船舫,一次都沒拿到過頭彩,要不我用其他東西跟你換,什麼都可以!”
薑宜看了眼抱著自己胳膊撒嬌的蕭漪,輕輕點頭:“你喜歡就拿走吧。”
她住在蕭漪的家,哪有霸占東西不給主人的道理。
“真的啊?薑宜你真好,我也喜歡你。”蕭漪抬手戳了戳花燈上圓潤飽滿的小珍珠,又道:“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你也選一樣自己喜歡的吧。”
說罷,她把臉和手都湊過去,將薑宜挑她的首飾。
蕭漪喜好華麗光彩,穿的戴的都是打眼的好東西,薑宜連忙搖頭:“不用了。”
這花燈是蕭則拿回來的,他們自家人的東西,左手倒右手,自己隻是借花獻佛,哪能在要蕭漪的貴重首飾。
見她是真不想要,蕭漪鼓起臉頰,思索地眨眨眼:“好吧,再過半個月是我十六歲的及笄禮,我就當這個是你提前送我的禮物,你也把生辰告訴我,到時候我再回禮。”
“我的生辰今年已經過了。”明年春天,她大概已經被趕出去了吧,或許已經在臨安了。
“那是有點久,”蕭漪嘟囔了一句,又道:“沒事,我找到合適的也可以想這樣提前送給你呀。”
她孩子心性,像是在過家家,一定要追求公平。
薑宜也不在推拒,輕聲道:“三月十五。”
蕭漪“哇”一聲,感慨道:“那真的要很久,得等大半年呢。”
薑宜笑著點頭:“其實你不用回禮的。”
“那怎麼行,”蕭漪蹙眉,想起什麼事有很快露出笑容:“對了,我及笄禮太妃也會過來,好多朋友都會來,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我就不去了。”
薑宜眸中閃過些許僵硬,她不自覺地偏開身體,空出些許距離,躲閃道:“郡主的及笄禮來的都是世家皇親,我沒見過這種場麵不合適的。”
她身份尷尬非客非奴,蕭漪還小不懂她的處境,沒有輕視鄙夷,若是讓旁人知道難免被譏諷羞辱。
蕭漪道:“沒關係的,你到時候不理外人就是了。”
薑宜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任蕭漪好說歹說也不肯鬆開。
半晌,蕭漪才妥協:“那你晚上陪我總可以吧。”
薑宜腦袋點到一半,忽地頓住硬生生變成了搖頭,晚上她實在不能答應,甚至某些時候,白天她也會被……
薑宜覺得臉熱,將頭側過去,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回想那些事。
“那你真是該送這個禮物好好補償我。”蕭漪歎了口氣,見薑宜實在不肯跟她出去玩,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沒有等到挽留,關門的時候手重了一點,暗自下決心明天不過來了,得等薑宜主動去找她。
薑宜靠著椅背,目光落在空蕩的桌案,竟也覺得空落落的,心想:那盞燈橫豎也是放不下的,應該給這裡真正的主人。
蕭漪出去玩,午膳是薑宜一個人吃的。
她有午睡的小習慣,在梁家的時候,這是她難得可以稍微休息的時間,現在一時也改不過來,躺下去便覺得昏沉困倦。
迷蒙間,覺得有些喘不上氣,難受地蹙眉,忽地覺察到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
薑宜猛然睜開眼睛,交纏的溫度退開些許,她看清了蕭則噙著笑意的眉眼,他說:“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