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正中下懷。
他要的就是燕王把眼睛盯在前麵,耳朵豎在中間,結果屁股被人捅了窟窿。
最後一環,是阿箬。
他從懷裡掏出那枚銅鈴,輕輕一晃。
叮——叮——
兩聲。
短促,壓抑,像是從地底傳來。
他閉眼聽著,嘴角一點點揚起來。
三聲是平安,兩聲是危險——但她還在響鈴,說明她沒被堵嘴,沒被廢手,更沒被洗腦。
她在提醒他:我在,我能動,我在等機會。
這丫頭,從小流浪,能在衙門口騙差役施舍饅頭,在富商家假裝啞巴博同情,連廟裡的和尚都被她忽悠著捐了香油錢。現在這點囚禁,對她來說就跟放假差不多。
她不會坐等救援。
她會自己**造亂子**。
他提筆,在最後一道指令上寫下:
“阿箬所在即火起處,礦道奇兵,直取中樞。”
寫完,他把筆一扔,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遠處三堆野火還在燒,映得半邊天泛紅。他知道,燕王此刻大概正摟著暖爐看捷報,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他也知道,阿箬正在某個陰暗角落,用發簪刮著鐐銬,留下隻有他能懂的記號。
一個在外布局,一個在內攪局。
一個裝孫子,一個裝啞巴。
兩個戲精,隔空搭台,就等著給燕王唱一出《今日說法之藩王作死實錄》。
他靠著窗框,手指摩挲著那枚黑玉棋子,冰涼光滑,像塊壓艙石。
外麵風很大,吹得窗欞吱呀響。
他忽然想起白天阿箬傳來的最後一句口信——她說:“世子爺,我要是三天沒消息,你就當我去參加《極限逃生》綜藝了,記得給我投票。”
他當時回她:“你要是上了節目,評委第一個把你淘汰——太能演,涉嫌虛假表演。”
現在想想,她沒準真在錄節目。
標題就叫《我在王府當人質,順手毀了敵方指揮部》。
他笑了笑,把棋子攥緊。
三更鼓還沒響。
但火,已經埋下了。
隻等一聲令下。
他抬頭望向北嶺方向,仿佛看見一道瘦小身影正蹲在牢房角落,指尖劃過鐵欄,留下一道淺痕。
月光照進來,落在她唇邊。
她無聲開口。
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