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謠言源頭,一擊即中
蕭景珩進宮的時候,天剛亮透,朝霞把金鑾殿的琉璃瓦照得跟煎雞蛋似的。他手裡拎著個油紙包,裡頭是阿箬塞給他的芝麻燒餅,邊走邊啃,腮幫子一鼓一鼓,活像個趕早市的街溜子。
可誰都知道,這位南陵世子今兒來,不是為了混口早飯。
大殿上文武列班,氣氛僵得能夾死蒼蠅。禮部尚書清了清嗓子,捧著象牙笏板出列:“啟奏陛下,近日京中流言四起,百姓惶恐,皆因新政將裁官五千、米價翻倍,民不聊生啊!臣以為,當暫緩推行,以安民心。”
話音剛落,幾位老臣紛紛附和,一個個愁眉苦臉,仿佛昨夜剛被房東漲了三成房租。
蕭景珩慢悠悠咽下最後一口燒餅,拍了拍手,把油紙往袖袋裡一塞,起身就走。
“哦?”他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死水,“民間疾苦?臣願聞其詳。”
滿殿一靜。
皇帝抬眼看向他,沒說話,但眼神意思是:你說吧,朕聽著呢。
蕭景珩也不急,回頭一揮手。
親衛立刻捧著三個托盤進來,擺在殿中央。第一個是幾張皺巴巴的傳單,第二個是一本小賬冊,第三個……是一張墨跡未乾的筆跡對照圖。
“諸位大人說得天花亂墜,說什麼‘百姓怨聲載道’,可你們知道這謠言是誰編的嗎?”他拿起一張傳單,抖了抖,“上麵寫著‘裁官五千’‘米價翻倍’,搞得好像戶部已經開會決定了似的。可我問了戶部郎中,人家一臉懵:啥?我們連草案都沒寫!”
底下有人輕咳兩聲,眼神飄忽。
蕭景珩冷笑:“更妙的是,這些詞兒,怎麼跟三日前我在朝會上提的改革術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比如——‘末位淘汰’。”
他特意拖長了音,環視一圈:“這詞兒,是我隨口說的,連正式奏折都沒寫進去。結果您猜怎麼著?第二天街頭巷尾就開始傳‘世子要搞末位淘汰,不留老臣’?這不是巧合,這是精準抄作業啊!”
禮部尚書臉色微變:“你……你這是血口噴人!”
“彆急嘛。”蕭景珩笑眯眯地翻開那本小賬冊,“咱們來算筆賬。北巷李家小院,午時前印傳單兩百份,分發者三十人,每人二十文工錢,接頭時間未時三刻,地點統一在東坊茶棚。這組織性,比衙門派差役還準時。”
他頓了頓,掏出一支炭筆寫的殘頁:“重點來了——這張紙上,清清楚楚寫著‘行政效率需提升’‘冗員清理勢在必行’。這兩句話,是不是聽著耳熟?”
沒人答話。
蕭景珩盯著幾位老臣:“我要是沒記錯,這可是我當天在禦前親口說的原話。連記錄官都沒記全,你們的人倒背如流?難不成……那天列席的六部侍郎,有誰帶了個複讀機進殿?”
“嘩——”朝堂炸了鍋。
幾個年輕官員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捂嘴。
兵部一位給事中憋不住:“合著這不是民怨,是群演打卡上班?”
蕭景珩點頭:“沒錯,這就是一場有劇本、有工資、有KPI的輿論戰。雇人哭訴,租地發傳單,連台詞都統一排練過。我說諸位,你們要是開個傳媒鋪子,早就富可敵國了,何必在這兒裝憂國憂民?”
禮部尚書額頭冒汗:“你……你有何證據?”
“證據?”蕭景珩把筆跡對照圖往前一推,“這位賬房先生的字,跟戶部右侍郎府上清客的筆跡一模一樣。而那位清客,三天前正好在值房外頭‘碰巧’聽見我跟皇帝談新政。”
他盯著那侍郎:“你說巧不巧?你家清客不去抄佛經,跑來抄朝議內容,還拿去印小廣告?要不咱問問,他是不是還會縮略語速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