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榮揮了揮手,示意丫鬟引著顏惜夕和青柳退出正廳。兩人被安排在西廂的一間客房內,青柳立刻從荷包中拈出一枚細如發絲的金針。
“這是要乾嘛?“顏惜夕壓低聲音問道。
青柳點點頭,指尖輕彈,金針便無聲無息穿透窗紙,另一端係著的透明絲線在暮色中幾不可見。這是玄黃閣的秘術,能通過絲線感應屋內人說話時聲音的振動頻率,從而辨彆談話內容。
“北方邊境凝碧淵的九嬰魔君景吾出關了。“林驚寒的聲音透過茶碗傳來,水麵泛起細密波紋。
“二十年...“封少榮的嗓音發顫,“那魔頭竟真練成了九幽玄功?“
“不止。“林驚寒語帶寒意,“近五年來大肆崛起的樓外樓,與魔域往來密切,恐有結盟之勢。“
顏惜夕與青柳交換一個眼神。樓外樓——正是謝司言命她查的白家行賄對象!這意外的情報讓顏惜夕心跳加速。
封少榮的聲音:“此番凝碧淵這樣大的動作,意欲為何?”
燕歌行歎了口氣:“還不是為了他那個荒淫無恥的妹子九尾天狐景萱。”
顏惜夕蘸著茶水在案上寫道:“九尾天狐怎麼了?“
青柳從衣袖中抽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劄記,封皮名目為“聖聽司江湖紀事小劄”。
顏惜夕大致翻了一下,就找到有關九尾天狐的那一頁記載:原來,在九嬰魔君閉關期間,魔域諸事皆由其親妹景萱代為掌管。此女江湖人稱“九尾天狐“,雖未在域中興風作浪,卻因其修煉的*功法而惡名遠播。她最喜以媚術勾引各派俊傑,待雙修采補之後便棄如敝履。不少名門正派悉心栽培的得意弟子,都難逃其魅惑之術,最終落得內力儘失、身敗名裂的下場。
兩年前,這些受害子弟憤懣難平,竟集重金聘請摘星樓出手。一時間,絕殺門與天煞牌的頂尖殺手傾巢而出,終於在幻花穀設伏得手。眾人本欲將其分屍泄憤,卻被及時趕到的魔域門徒搶回了屍身。
顏惜夕看罷,心中暗哂: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自己意誌薄弱才被妖女所乘,更可笑的是,連報仇雪恨都要假手他人,這般作派,與那邪魔外道又有何異?
她蘸水寫道:“當真美若天仙?”
青柳寫道:“擅易容,無人見過真容。”
水波又在震動,這次是燕歌行的聲音:“看來,這次魔頭重出江湖,是要給她妹妹報仇來了,隻怕六大派一個也逃不過,還有驚寒你當初也……”
欲言又止。
沈棠梨似乎又來轉移話題:“三師弟,且不論當初,既然魔域重出江湖,咱們也當早做準備才是,英雄帖還要繼續派,君山會盟也宜早不宜遲。”
“正是,正是。”
突然“錚“的一聲,金針被什麼切斷。青柳猛地收手,透明絲線齊根而斷。
“劍氣。“她低呼,“好精純的隔空斷物!“
院外腳步聲漸近。顏惜夕迅速抹去桌上水痕,佯裝整理行裝。門簾一挑,林驚寒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夕陽從他背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陰影。
“顏姑娘。“他語氣平淡,目光卻如劍鋒般銳利,“二師叔命我傳你《崩山劍訣》心法。“
顏惜夕福身道謝,抬眼時正對上他盯著自己的眼神。那目光複雜難辨,似是憎惡,又似...藏著什麼更深的情緒?
“林師兄似乎對惜夕有成見?“她故意問道。
林驚寒轉身離去,夜風送來他最後一句話:“明日寅時,後山劍坪。“那背影挺拔如鬆,卻莫名透著幾分孤絕。
待他走遠,青柳才長舒一口氣:“大人,這位林師兄好生厲害,竟能察覺到金針的存在。“
“青柳,去查查林驚寒的底細。特彆是...他是否與魔域有過交集?“
夜深人靜,顏惜夕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滿天繁星,思緒繁雜:什麼九幽魔君景吾,九尾天狐景萱,還有這形形色*的江湖門派,都是哪跟哪?她怎麼記得看《鳳鳴虞歌》的簡介時,明明是一本純朝堂權謀類書籍,主要是講商女出身的蕭清璃如何一步步登上虞朝帝位,後來通過改革迎來治世,最後一統三國的爽文故事,就算係統單獨給自己開一條線,也不至於完全偏離到江湖線上來吧!
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她顏惜夕的主線,一定是在這朝堂之間——反正是女尊世界,不如……自己來當這女帝?
那一刻,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