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畫心神微動,神識掃過那《射雕英雄傳》的描寫。
也不知多久,沈羨擱筆,端起一旁的茶盅,一飲而儘。
幸在他已是後天武者,否則這一回目寫下來,手腕酸痛。
起得身來,發現已是午後,就在想要詢問孫驛丞時,外間傳來馬匹的嘶鳴聲。
不大一會兒,就見沈斌以及趙朗、李彥等諸衙役,進入驛站庭院中。
孫驛丞喚上驛卒,近前,接過馬韁繩,前去喂食草料。
沈羨也出下了驛館樓梯,快步近前,麵上現出關切:“父親,您回來了。”
沈斌臉上氣色比昨日的蠟黃好了一些,和趙朗、李彥近前,擺了擺手,道:“進屋裡說。”
說話間,眾人進入驛站廳堂中落座,驛丞讓人上得香茗。
“情況怎麼樣?”沈羨問道。
沈斌簡單將經過敘說了一下,道:“初步懷疑那畫著天女布施的牆壁,內有妖邪盤踞,吸食陽氣,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我們就沒有多待。”
“畫壁?”沈羨心頭一動,脫口而出道。
但應該不是聊齋中的畫壁,或者說,梵門最愛在牆壁上銘刻壁畫和佛像,這在後世,都是藝術瑰寶。
所以,這是幾個精壯男子,原本以為是福利姬,結果是妖邪仙人跳索命?
沈斌疑惑道:“畫壁?你知道?”
趙朗和李彥兩人也都齊齊看向沈羨,目帶探尋之色。
沈羨沉吟片刻,道:“我懷疑那麵牆壁是一個幻境空間,妖魔的老巢就在其中。”
沈斌麵上若有所思,說道:“不無可能,否則顯影符也不會察覺到妖氣。”
沈羨問道:“父親先前怎麼不將那畫壁搗毀?”
“並未發現妖魔的蹤跡,不如留著,以防妖邪察覺逃走,那時候我們更難追蹤。”沈斌開口道。
沈羨想了想,道:“父親想要如何斬除妖邪?”
趙朗和李彥紛紛看向沈斌,等待其定計。
作為穀河縣的縣尉,處理治安案件多年,沈斌可以說是老刑名,經驗豐富。
“妖邪既然吞蝕精壯男子精氣,那麼我們就讓衙役誘敵。”沈斌道。
沈羨想了想,說道:“周裡正說,先前遇害的都是精壯未婚男子,陽氣充足一些,衙役多已成家,隻怕很難引動妖邪。”
李彥開口道:“大哥,我尚未成婚,可以夜探那破廟。”
沈斌遲疑道:“你是官府中人,身上會有官氣,容易引起那妖邪的警覺。”
沈羨心頭微動,說道:“按父親的說法,衙役皆在官府中做事,身上都有官氣,妖邪警覺之下,同樣前功儘棄。”
既然是人道功德,那降妖除魔,應該比扶老奶奶過馬路獲得功德多,那他應該多擔其事。
既存此念,沈羨當機立斷道:“父親,不如我來誘敵。”
沈斌:“???”
非要讓我絕後,是吧?
趙朗和李彥同樣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趙朗急聲道:“不可!你若有了閃失,大哥如何是好?”
沈羨道:“父親,在場之人當中,一來我未婚,二來我沒有官身,自無官氣護體,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周裡正老臉上也現出擔憂,勸道:“可沈公子是縣尉之子,妖邪凶險,此事凶險莫測,不可冒失啊。”
孫驛丞笑著打了個圓場,說道:“沈公子身份貴重,豈可輕涉險地?都是少年心性,諸位莫要當真。”
沈斌則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心頭連連後悔。
他就不該帶這個小祖宗過來。
昨天晚上的話,都白給他說了?
沈羨道:“正因為我是縣尉之子,更應該上去,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縣尉的兒子,就上不得一線?
縣尉之子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不說功德的事,那他就和……那種將電話搖到前線指揮所的一位神通廣大的貴婦人,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