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廂房
窗外的幾株月季花正開著或粉或淡黃的花朵,幾隻蝴蝶在花蕊中盤旋停留,一派春日祥和之景。
窗下,虞青嬋一襲廣袖青裙,未帶鬥笠麵紗,如瀑青絲梳成一個精美的發髻,氣韻宛如空穀幽蘭,似在望著窗外惆悵。
待聽到腳步聲,少女轉過螓首而來,現出一張芳華絕代的臉蛋兒。
說來,這是沈羨第一次見到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妻的真容。
眉眼彎彎,玉顏白皙,眼眸處蒙上一道麵紗,五官容貌比之京中貴女的薛芷畫都要更甚一籌。
該如何形容那種氣質,集清冷和明豔於一體,而眉眼間的幽怨氣韻,又平添了幾許文青少女的繾綣。
怪不得啊,他說一個半盲之女,怎麼還要戴上鬥笠麵紗?
是得戴上鬥笠,這般容貌的確會招禍。
乍然所見,驚為天人。
但偏偏雙目有疾,隻能說造物主是公平的。
事實上,司天監的道官就曾感慨,如果虞家小姐不是雙目有疾,假以時日,隻怕要比前朝禍亂大許的蕭楊二妃,還要美豔三分。
“虞姑娘。”沈羨定了定心神,喚了一聲。
虞青嬋幽幽歎了一口氣,柔聲道:“沈郎君來了,自打進府以來,還未和沈郎君見過呢。”
“是啊,這兩天事情一出接著一出。”沈羨寒暄道。
攏共也就來此世兩三天。
虞青嬋關切問道:“郎君昨日除妖,一切可好?”
沈羨輕描淡寫道:“雖有驚,但無險。”
虞青嬋玉容微頓,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問道:“聽舅舅說,沈郎君需要練武道,窮文富武,需得不少銀錢。”
沈羨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看向沈羨,將手邊的一個木盒遞將過來,道:“我這裡有一些體己銀子還有金銀細軟,沈郎君不妨先用,總能解決一些燃眉之急。”
當日那少年的聲音,卻給她一股安定之感,應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沈羨聞言,愣在原地,遲疑道:“這…這不大好吧。”
哎,前世今生頭一回哦?
有道是,女人願意脫褲子,都未必願意給男人花錢,給你花錢那才是真愛你,起碼人品是可靠的。
虞青嬋清聲道:“我既是你的未婚妻,自是要榮辱與共,你莫要嫌少,這都是我這些年通過給旁人注釋道經積攢的,還有一些是家裡的積蓄,帶在我身上也無用,不如你拿去用。”
沈羨一時沉吟不語。
“我雖已目疾,但對道經還算熟稔,你如果想要走科舉,我可以幫你的,嗯,就是我看的道經多一些。”似乎想要照顧沈羨的麵子,少女說到後麵,就有些吞吞吐吐。
沈羨凝眸看向那少女,似能體會到那故作堅強的外殼下的柔軟,道:“銀子,我收下了。”
這一份心意實屬難得。
從綠珠手裡接過錦盒,倒是沉甸甸的。
或許她這個未婚妻,是擔心被嫌棄?
沈羨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寬慰道:“你無需多想,我沈羨既許你婚事,定不相負,我等會兒還有事,晚一些再來看你,聽你講講道經。”
虞青嬋“嗯”了一聲,聽著那少年語氣中的堅定,芳心當中不由湧起陣陣暖流。
沈羨出得廂房,轉身來到自家所居宅院,落座下來,打開錦盒,目光就是一怔。
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厚厚一遝。
粗略算下來,得有萬兩之巨,如果再加上一些金銀首飾。
好家夥,這是虞家的積蓄了吧。
其實,虞家中人雖然被關在大理寺中,但這些年的積蓄,也有不少。
而隻是取了一小部分,讓虞青嬋帶著防身。
隻是,這些全都給他?
想起先前想要撕毀婚書的少女。
這虞家女外柔內剛,性子烈,還真是一旦認定了,就會矢誌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