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兒,綠珠看向自家這個向來有主見的小姐,說道:“姑娘,也不能將銀子都給他,萬一是個不靠譜的,姑娘後半生要如何過活?”
“他當初沒有選擇丟下我,以後就不會。”虞青嬋聲音輕柔,卻極堅定。
綠珠卻不以然,說道:“人心易變,誰知道呢?姑娘就是在賭旁人的良心,賭輸了可怎麼辦?”
虞青嬋幽幽歎了一口氣,道:“賭輸了,也就賭輸了。”
隻是可惜眼盲,不知道自己一生所托之人,長著何等樣子。
“誰賭誰,還不一定。”
忽而,一道如飛泉流玉的聲音在靈台中響起,高玄縹緲,似從天外而來。
虞青嬋聞聽此言,正要下意識說話,忽而心頭一驚,這不是綠珠的聲音。
“誰在說話?”
虞青嬋玉容微變,攥緊了手中帕子。
“小姐,怎麼了,我沒說話啊。”綠珠扭過螓首來,訝異道:“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虞青嬋芳心驚疑不定,強自鎮定下來。
“無需聲張,我在你識海中,你用意念和我對話即可。”而那聲音柔婉如水,帶著幾許寬慰。
“你是?”
“一個仙道旅人罷了。”語氣中帶著幾許蕭索和落寞。
虞青嬋畢竟是讀慣了書的,如何不知道這是某位仙道大人物?
暗道,莫不是域外天魔,或者奪舍人的魔道修士吧?
“我不奪舍,況且你這具身子骨,也不適合奪舍。”似是察覺到虞青嬋所想,那女子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幾許自矜。
虞青嬋芳心一震,用意念問:“前輩,您為何在我的身體內?”
“嗯,為人所害,一時寄人籬下,你不會趕我走吧?”那女子的慵懶聲音中帶著幾許笑意。
虞青嬋:“這……我不會的。”
女子柔聲解釋道:“其實,你並非盲女,乃是星月聖體,隻是三魂暫時駕馭不了七魄。”
虞青嬋聞言,芳心湧起歡喜,問:“前輩,我盲疾難道可以治?”
少女因為激動,身形都微微顫抖,攥著帕子的素手都在微微發白。
可以說,自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這一雙眼睛乃是不治之症,可謂美玉有瑕。
其實,以虞青嬋的芳姿容貌,如不是目盲,就是京中藩王、勳貴都會心動。
女子聲音有著幾許縹緲:“本就不是疾,談何治不治?如嬰兒一歲之前不能說話,難道說嬰兒也有疾?”
虞青嬋被這話說得為之一愣,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這沈家,本來是想讓你斷絕凡俗姻緣,沒有想到……”女子聲音中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欣然。
虞青嬋玉容神色複雜,櫻顆貝齒咬得粉唇發白:“先前,前輩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一諾千金,出行必踐,那沈氏少年心性上乘,就是根骨、修為差了點兒。”
虞青嬋:“……”
根骨,修為差了點兒?這……
“前輩,沈郎君他年歲不大,已是武者,還好的吧。”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少女忍不住出言維護。
那女子並沒有多做評價,而是續道:“你先好好修煉,等來日你就知道,何謂仙凡殊途了,這是獨屬於我一脈的觀星之術,正適合你這一雙天眼修煉。”
虞青嬋聞聽此言,未及多說,忽覺靈台恍惚了下,可見無儘信息湧來,皆是道經術語,詰屈聱牙。
少女從小就精讀道經,早已打下堅實的理論基礎,對靈台中的道法並不覺得晦澀難懂。
“修煉至第二層,就可以星識代目,視物無礙。”那女子的聲音帶著幾許鼓勵:“以你體質,也就一個月。”
虞青嬋聞言,芳心欣喜。
不出一個月,她就能視物了嗎?
念及此處,連忙將意識沉入那傳來的觀星之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