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衛姝驪已難以起身,她呆呆的盯著牆上風乾的壁虎,嘴唇煞白,眼神沒了焦距。
“七日後的清晨,我派兩個小侍衛來接你們母子。你們母子需得裹好了麵,從頭到腳都要被布包全了。尤其是你——”
男人回身警告衛姝驪,“把你那張臉捂嚴實點兒,彆被皇帝看到!否則......”
“奴家知道了。”衛姝驪柔柔出聲,“軒轅侍衛還要當差,奴家就不攔著您了。”
男人笑著在衛姝驪腿上摸了下,這才拿起佩刀走出牢房。
落鎖聲伴隨著男人走遠的腳步響起,小謝釗倏然從神識中抽離。
“娘!”
他小小的身軀跪在床上,扶起蓋著毯子的衛姝驪,衛姝驪朝他溫和一笑。“釗兒把頭轉過去,娘要穿衣服了。”
“......”
謝釗轉過身去,望著牆壁上衛姝驪的影子。
他看到衛姝驪每動一下,都疼得顫抖。卻仍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謝釗從裂了紋的水缸裡,打了半盆水給衛姝驪端過去。
“娘洗洗。”
...
轉眼間到了樂真國皇帝祭天的日子。
謝釗與衛姝驪頭戴黑紗,脖子以上全部被遮住,隻露出一雙眼睛,站在百官家眷後頭。
遙遙的,小謝釗望見立在高台上的那名男子,那張年輕硬朗而布滿殺氣的臉,令小謝釗憤恨的攥起了拳頭。
這就是押他們母子做俘虜,對他娘親百般虐待的樂真帝王!拿女人孩子做文章,與謝雲海一般混蛋!
他遲早有一天要剮了他!
“釗兒,你在這裡等著為娘,娘去去就來。”
衛姝驪放下這句話,便悄悄隱匿在人群中。
一炷香後,到了樂真帝王擲銅錢“造福子民”的環節。
樂真帝王站在高台邊沿,居高臨下睇著躍躍欲試的官員家眷們,以及太監宮女。
“誰若是能在不動用真氣的情況下,搶中寡人丟下去的那枚金幣,那便是寡人的福星。男子加官進爵;女子可入宮為妃。”
話音一落,樂真帝王揚手灑下一大把銅錢。
台下的男女瘋了似的彎腰去尋。
“叮——”
一聲脆響,一隻嫩藕似的手臂緊緊抓住了飛到半空中的金幣。
那手纖細柔美,膚若凝脂,腕上刺著一朵黑蓮。
樂真皇帝順著那手臂往下望,女子的麵貌被黑紗包裹,僅僅露出一雙嫵媚而蘊含著嘲諷的眼睛。
這女子身形嬌小,身段玲瓏,不似樂真國的女子身高馬大。
那眼神似乎.....在藐視他?
“站住。”
見女子要走,樂真皇帝便從高台上走下來。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樂真皇帝站在距離她十米遠處,不怒自威道:“寡人既有承諾,便不會食言。看你頭戴麵紗,又無盤發,應當是閨閣女子,為何不隨我入宮?”
“奴家是帶罪之身,恐玷汙了帝王。”女子聲音溫婉悅耳,卻透著十足的拒絕,“帝王不必兌現諾言。”
“那你為何還要搶金幣?”樂真聽得出她不願入宮,動了氣,“把金幣給寡人留下!”
“......憑何!”女子忽然轉身,怒斥樂真,“我搶到了金幣,就是我的!我不想做這福星,你偏要強人所難!樂真的帝王果然不講理!”
樂真眯了眯眼,催動真氣,倏然刮來一陣強風,恰巧吹落女子的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