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螢火蟲之墓_迷霧之城,窺探者背後的秘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62章 螢火蟲之墓(1 / 2)

雨聲潺潺、仿若在造一個避世之夢。我撐著傘,拖著行李,沿碎石小路向村內行進。沿途不時可以看到廢料、被閒置的藝術裝置等,一時間,我竟難以分辨哪些是垃圾,哪些又是藝術品。

兒時的幻境轟一聲闖進腦子裡,我想起那些住在城中村的日子,生活中儘是低矮的房屋、破舊的街道,還有雨季來臨時垃圾發出的腐爛味道。天空總是灰色的,難有放晴之日,而遠處的樓房卻一天比一天高了。後來我離開了兒時居住之地,到了大城市工作,把自己的軀體塞入老破小或高檔寫字樓,生命中仿佛一再出現夾縫,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

每年的十月,村子裡熱鬨非凡,像是一個移動的夢境,但十月一過,遊客與藝術家一同撤走,這裡則變成了乏人問津的荒地。抬眼看,前麵是綠油油的茶田,在雨水的洗刷下泛出茶香,世界像是浸泡在一個巨大的玻璃杯中。我是特地過來訪問翟靜的,她長我十六歲,是一位知名的雕塑藝術家。在少女時期,她便聲名遠播,坊間稱讚她為“少女女媧”。永遠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的樣子一張黑白的照片,少女坐在一堆裸露的白色男體雕塑之間,她穿著黑色的背心,披肩長發,眼神犀利得像一隻在草原上空翱翔的鷹。後來我才知道,在人群之中,這樣具有攻擊性的女人少之又少。再後來,少女斂了鋒芒,棄掉才華,嫁給老師,成了孩子的母親。此後的數十年,她不再觸碰雕塑,而是變成了圍著孩子轉的婦人。

我不打算立刻奔赴目的地,我還沒有做好見翟靜的心理準備。不遠處,一個木製的咖啡館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杯冰拿鐵,謝謝。”我點了杯咖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順便理了理被雨淋濕的衣裳。等咖啡的過程裡,我開始東張西望,很快被牆上的一幅藝術海報給吸引了海報的中央是一件瓷白的雕塑品,看不出到底雕的是什麼,隻覺得形狀古怪,令人不寒而栗。想來,這是去年十月的活動了,隻是咖啡館的主人並沒有將牆上的海報撕下來,覆蓋彆的東西上去。

“您認識翟靜嗎?她是不是經常過來?"出於職業病,我總是想在采訪本人之前先采訪事件相關的周邊人員。我想知道,這些跟翟靜生活在一個村子裡的人,究竟是怎麼看待這位隱世藝術家的。

“她蠻好說話的。”咖啡店老板笑了笑,打開電腦上的音樂,播放起來,是古典樂。在另一麵牆上,我看到了店主和其丈大環遊世界的圖片,他們把世界地圖放在照片的背後,把自己的照片釘在每一個去過的國家位置上。在來之前,我曾在網上看過有關這個咖啡館老板的簡介,說他們是香港人,在世界跑了一圈後,想安定下來,先是去大理住了三年,後來覺得大理的人太多,氛圍浮躁,於是便來到了這小小的浮雲村。傳說很久之前,這兒無人居住,某一年逃荒之時,浙江一個村子的人全部逃了過來,看出這裡是塊寶地,適合種植茶葉,於是便留了下來,繁衍生息,世代以種茶販茶為生。

朝窗邊靠了靠,咖啡味和茶味混在了一起,遠處,在茶田的最高處,聳立著一個白色的裝置物,它的身體是鐵質的,四隻灰色的鋼柱腿紮進大地深處,它的頂上像一朵白色的雲,自然而然地朝外膨起。“像是落在地上的一朵雲”,我不禁想起了翟靜的個人雕塑首展。還記得看展的那年,我隻有十多歲,第一次隨親戚來到龐大的首都。在那個由舊廠房改造的闊形空間裡,翟靜的作品以鬆弛的姿態排布開來,我印象最深的是一隻雕塑出來的病床,用鋼絲懸在半空之中,那時,我被這種隱約透露出來的死亡氣息而震撼,不斷猜想藝術家本人的樣子。

“像是落在地上的一朵雲”是翟靜在公開場合的首次亮相,在那之後,她又相繼推出了“隱身術”“造夢機器”等個展,都取得了不俗的效果。她也曾以駐地藝術家的身份遠赴柏林,在歐洲生活過一陣。在翻閱資料的過程中,我被翟靜的創造力與才華所打動,然而,自2009年後,她的創作圖譜發生了斷裂,此後的十多年間,她再無作品聞世。這期間,常有人登門拜訪,試圖窺探她的生活隱私,但被她一一拒絕,等她再次出現在公眾麵前時,她已經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形象。

我打開電腦,點開名為“翟靜”的文件夾,圖片和文檔一同撲了出來,這些仿若碎片般的

東西究竟是否可以給采訪指明一條清晰的路呢?在這個文檔裡,我還建了一個名為黑匣子的文件夾,裡麵全是翟靜前夫尹鵬的作品。

尹鵬最初是一名高校教師,後來變成了攝影師,他把攝影機對準了自己的家庭與私人事件,相機裡拍攝的多半是翟靜的生活照女人叉腰大笑的樣子,女人哭泣的樣子,女人分娩時的狀態,女人陷人抑鬱症的狼狽模樣……所有翟靜費心費力掩飾的東西全在尹鵬的照片中成為公開的秘密。這些照片被儘數收入尹的個人作品展中,放在各種美術館及高檔畫廊做陳列展覽。我一瞬間感覺到權力的交換,攝影機像一個監視器,又像是一柄刀,架在翟靜的脖子上。我不忍仔細查看那些圖片,而那些圖片又是更充分的材料來源。挖掘是使命,但沒有底線地挖掘隱私則是對新聞道德的破壞。我關上了黑匣子,推開了窗,想透口氣。抬頭的瞬間,我再次看到了那個浮在茶田上的白色裝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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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大地之燈。”咖啡師緩緩說,“翟靜的作品。”

離開媒體業後,我過上了四處遊蕩的生活。說好聽點是奔赴自由,說難聽點則是社會閒散人員。我的物欲不高,日常開銷極低,缺錢的時候我便找點商業稿件寫寫,其餘的時候我就在大街上到處亂晃,寫一些不能換來錢財的古怪文字。采訪翟靜並非出於合作方需求,完全是我私人的決定,我沒有想過這篇稿子會寫成什麼樣,甚至於,我並不確定這次的采訪能否變成一篇供人瀏覽的稿件。生活中到處都充滿了誤讀,我想要做的不過是撥開遮在翟靜身上的迷霧,還她一個公道。但這樣的想法也充斥著太多的自以為是。當然,在此之外,我還有一些私念。

在民宿放好行李,洗了把臉,鏡子裡的自己比剛畢業時蒼老了許多。這些年,我去過許多不知名的村子,踏進過許多危險地帶,吞咽過諸多無法被公開的恐怖故事,那些流經我身體的秘密最終化為了素繞在頭頂的瘴氣。我擦乾了臉、塗了點水乳.化上口紅,儘量讓自已看起來職業一些。

翟靜的工作室就在距離民宿約六百米的地方、那是一棟兩層高的小院子,我看過外觀圖、方方正正、但又略有造型,宛如一隻隨時會被打開的化妝盒。

雨已經停了,我換了一雙黑色的球鞋出門、屋外儘是潮濕的草木香氣,在這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不禁覺得一切都變得輕鬆起來。走了一陣,我發現路中央停著一隻破損的鋼琴,鋼琴上的琴鍵已經缺失了一大半,腳也歪了,它就那麼立在道路的中央,仿佛在跟誰求救。這是誰放在這兒的?是誰扔的垃圾呢?正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自前麵的建築物內飄蕩出來,我注意到,那正是翟靜居住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氣,按動了門鈴,很快,一襲黑衣的女人便走了出來。她的笑容和善開朗,完全不像她的衣著那樣拒人於千裡之外。我想起一個設計師在書裡寫“黑色是你不打擾我,我也不會打擾你。”喜歡黑色,不是出於冷酷,而是出於對自我的保護。

因為一早就約定好要見麵,所以翟靜對我的到訪並不感到意外,她很熟練地為我泡茶,並準備了一些中式茶點,放在小木桌上。我有些局促,施展不開來。即便已經見過許多所謂的大人物,但看到童年曾欣賞過的藝術家時,我還是覺得自已有些羞澀。我像是懷抱著一個易碎的瓷瓶,想向世人展示它,又害怕不小心打碎了瓶子。

開頭永遠是這樣,先東扯西拉,聊點彆的,天氣或者食物,再然後,逐步靠近,談一談親人或者朋友,最後,再把自己要說的核心問題,按照順序,有節奏地一一拋出。並不需要跟每一個采訪對象成為朋友,但在某一刻,你們必須看起來很熟,這樣才能拉近心理距離。

翟靜斜倚在黑色的沙發上,近看如一幅油畫,她的眼神深邃,仿佛藏著很多的故事,她的眉心有顆痣.透露春股奇異的神性,我和地聊起了此地的雨季、章姨的木他食物以及村口那問咖啡館,最後、我將心中的時針腹向正位,順便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錄音筆

“製作大地之燈是出於什麼裡機呢!"

“我還以為你會問點兒彆的。“翟婚笑了笑。蛇一般瞬間閃身,滑到了沙發座裡,她空洞地望著窗外綠色綿綿的小院景色,開始複述那段過往。雖然已經在之前的報道裡無數次看過有關這段經曆的記錄,但經她本人親口說起,仍不免覺得心緒起伏。

在那架航班失去消息的第七年,翟靜終於意識到兒子可能永遠回不來了。那個秋天,丈夫找到了新歡,她搬離了舊日居所、開始了獨居生活。她發現自己失去了生活的信念,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她想找份工作,但每次做了幾天,便被人勸退,因為人們說她什麼也做不好,好像時時刻刻都在走神。長時間缺乏與社會的接觸,反複陷在痛苦的婚姻生活與失子之痛中,她產生了強烈的情緒問題,去醫院看過精神科醫生,也不停吃藥,但失眠還是整夜整夜困擾著她。睡不著的時候,她依舊強迫自己閉上雙眼,一閉上眼,總有一架白色的飛機在腦海中起起落落,她反複想起那日送兒子去機場的情況,甚至能想起些毫無意義的細節,比如掏荷包時掉落出來的餐巾紙,比如因為大雨差點兒趕不上飛機、許多年來,她一直困在這些細節與造物主的玩笑之中,無法解脫。黑暗中,她感覺自己的手在空中漂浮著,她看到了窗外飄蕩的孔明燈,水母一般遊向黑暗的夜空之中,她懷疑兒子也變成了水母的一種,在海洋中飄著,飄著,不停遊,遊到了一個她無法發現他的角落。這便是概念的最初構想,那之後,她像指揮家一樣將這些無序的念頭歸位,然後在某個清晨,完成了“大地之燈“的設計圖,並參與了那一年的鄉村藝術共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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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過地母的故事嗎?“雀靜看著我說,“凡掌管孕育的,都叫大地母親,我想的是,母親就是一道光,落在地上,孩子會找到回來的路。”

我點點頭,想著該如何回應。過去的工作裡,我常接觸各種各樣不幸的事件從樓棟墜落的空調外機安裝工,地震中失去親人和雙腿的駿重,夜間開著大貨車不禍身的機·………這些苦難落成白紙黑字的報道,最終變成字符,跳進我的心裡,組成一道無法彌合的傷口。工作裡的負麵情緒不斷吞噬著我,讓我覺得自己對周遭的世界無能為力。

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起了路邊那架破損的鋼琴,開始魂不守舍,幻想和那鋼琴有關的一切會否在附近一個隔音極強的宅子裡,發生了一場夫妻或父子之間的爭吵,暴虐的父親砸壞了鋼琴,最後全家人像無事發生一樣,合力將鋼琴抬出,扔到路邊,以此當作這家庭暴力的證據不複存在?我這般精神恍惚的模樣很快被翟靜識破,她側著腦袋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一邊搖頭,一邊尷尬笑著,解釋了來時路上所看到的一切。

待我說完,翟靜說了聲稍等,五分鐘後,一個修理工模樣的男人在玻璃窗外朝裡招手,翟靜跑了出去,然後示意修理工和她一起合力將鋼琴抬進來。我就這麼在旁邊癡癡看著,看著翟靜像一個急診室的護士,將這個瀕死的鋼琴給弄回了屋子裡。鋼琴的全身散發著一種木頭潮氣,裡麵的大部分零件都損毀了。我正想問翟靜打算做什麼,她卻指著一個地下倉庫,讓男人把東西抬進去。男人做完這一切,笑了笑,收下了翟靜給他的錢。

“我能進去看看嗎?”那地下室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趿拉著拖鞋,跑了過去,地板有些濕滑,我險些摔倒。在那個通向地下王國的樓梯處,我看見裡麵傳來微光,一堆雜物淩亂地擺放在裡麵,在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個坐著的人形雕塑。起初,我駭了一跳,因為那雕塑過於栩栩如生,但湊近了瞧,那雕塑根本沒有五官,一切都是模糊的。“這是什麼?”我問了一聲。翟靜走過來,用雙手撫摸著那張沒有五官的臉,輕輕說,那是她兒子的樣子。多年來,她一直尋找一種方式來摧毀記憶,走出傷痛,但時間久了,她發現記憶以更深刻的方式印進了她的腦子裡。她以為早已忘記兒子的臉,但其實全都記得。這幾年,翟靜鮮少出現在公眾麵前,她迷上了拾掇舊物,讓舊物煥發新生。氣氛漸漸輕鬆起來,我開始思考如何聊一些更深入的話題。在我麵前,那些早已擬定好的采訪提綱仿佛是泡了水,變成了渾濁一片,我沒法按照既定順序,一個一個將它們拎出來,其實我繞這麼大圈子,隻是想問出那個核心的問題,可身體仿佛被裝了一個啞鍵,我始終問不出那句話。

在來之前,我去看過翟靜前夫尹鵬的個展,那是一個名流雲集的開幕式。我穿著一條皺巴巴的黑色吊帶裙,站在一邊,窺視著談笑的眾人。整個會場的主色調是黑白的,其餘點綴了些許紅色,來的人也大多穿著素色的衣服,黑色西裝,或者白色襯衫等。開幕式上最大的一幅畫就是翟靜的照片半裸,腰間係著黑色的薄紗,眼神空洞探向前方。我看不出藝術,隻看出恐懼。女人扭動的形態仿佛一條受到驚嚇的小蛇。尹鵬站在人群中央,興致勃勃介紹著這幅作品的來源,說那時他們一家人沉浸在兒子失蹤的巨大痛苦之中,他不知道怎麼辦,隻能用這種方式記錄下生活細節。聊天的時候,尹鵬不遺餘力地將翟靜塑造為一個瘋婦,他說她無法控製情緒,是一個破壞狂,會打碎所有的家具。他本來養了一隻貓,但由於翟靜每天都發出尖叫,所以被迫將貓送給了彆人,而起初,他想養一隻貓,就是想安慰翟靜的。周圍的人一邊感歎,一邊假裝沉思。

在尹鵬向著所謂的藝術中心發展,認識了越來越多名人時,翟靜則提了箱子,割斷了和外界的聯係,住進了這個邊緣化的小村子裡。她放棄了她原本擁有的,開始徒手建立新的生活,這個過程想必漫長又苦澀,但她隻字不提其中的痛楚,而是安靜地同我分享在這兒感受到的自然之樂。

“聽說你不用微信、微博,完全在社交網絡上隱身了。”

“嗯、有時候我覺得,不是我選擇了雕塑.是雕塑選擇了我,我可以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地耗在這件事上。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閱讀,我並沒有工夫去關心網上發生的事。我知道他們都怎麼說我,但我不在乎。”

“你不恨他嗎?”我不想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所以使用了一個模糊的人稱代詞。

翟靜雙手摩挲著荼盞,蹙眉沉思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望著我說“人與人處理記憶的方式不同,有的人選擇切割、遺忘,就像是清理電腦內存,全部拖進垃圾箱,然後一鍵清除,但有的人不一樣。就像我,無論怎麼做,那些記憶都完好無損地留在我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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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記憶”二字,我體內的時鐘仿佛被喚醒,感到下體淌出了溫熱的液體,不用想,那是血。來不及說對不起,我衝進了衛生間,拉下褲子一看,果然是紅色的一片。一年前,我經曆了一次流產,那之後,身體總是虛弱,月經時常不準。與身體情況一起下墜的還有精神狀態,我變得恍恍惚惚、魂不守舍。在外坐地鐵時,常坐過站。朋友和家人安慰我,你還年輕,來日方長,養好身體,你還有許多好機會,可我卻覺得一切仿若預言,好像是在提醒我,事情並非你想象中那樣簡單。也就是那時,我跟了很長時間的項目出了問題,那個曾和我在火鍋店裡一起飲酒、痛哭的女人選擇在一座遙遠的北方小村子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還好嗎?”

待我出來後,翟靜立刻塞了一包衛生巾到我手裡。我點點頭,道了一聲謝謝。

流產所引發的傷害是持續性的。那次意外後,我變得患得患失,對一切不確定的事都產生了恐懼。我跟新婚僅半年的丈夫離了婚,同時辭了職,開始過一種居無定所的獨居生活。旁人都說我是發了瘋,隻有我自己清楚,我是在尋找答案。

入夜,我躺在民宿的小床上,看著遠處“大地之燈”發出的白色暖光.它看起來薄薄一片,隻能照亮周圍小小一方區域,但這片土地又好像必須有了它,才有一絲希望。

我把毯子鋪在膝蓋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找出很久之前沒寫完的一篇稿子,裡麵記錄的是一個失獨母親的故事。那個女人的孩子在某個傍晚,迎著夕陽,從教學樓一躍而下,兩年之後,這個女人死在了一座北方的小村子裡。那一年,我持續跟蹤著這個事件,找不到任何的辦法解釋這悲劇的一切。像是種下了樹苗,樹苗又被人拔出,所有的努力好像在頃刻化為了泡影。我在一個像今天一樣多雨的天氣裡,拜訪了女人死時所住的居所,那兒和這裡一樣,遠離城市喧囂,有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樸素習慣。記得打開那個房間的那刻,一種腐臭味湧了出來,裡麵還保持著女人死時的狀態,隻是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隻剩一個桌子和一張小床。我仔細看,發現這個房子的窗戶被海報給遮住了。我想象著女人在暗無天日的房間中不斷哭泣、沉溺於往日回憶之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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