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財受不了周圍人看自己的眼光,好像每個人都在笑話他頭上的綠帽子,這讓他無名來火,又說不出口。段雪的確能乾,但是再能乾還不是嫁了他李永財才有機會來省城?要不然,她還窩在海川那個小地方站櫃台呢。他必須做點兒什麼,必須動真格的,讓周圍那些人好好看看,他李永財到底是不是條漢子!
這天是周日,人擠人的市場裡,人們都奔著錢來,眼裡也隻裝著錢,無論男人女人,無論賣方買方,大包小包擠擠挨挨著,都像打仗似的。臨近中午,過道裡摩肩接踵,擠得人腳都立不住,沒人注意在人堆裡扛著個包裹拚命往前劃拉的市場管理員三條。他似乎是在努力地履行職責,直到一聲慘叫突然炸開,直到有人看見了腳下的血跡,大家才驚恐地自動分開一條空隙。
隻見三條臉朝下趴在地上,後背插著一把西瓜刀…
審完孫冠球,陶然和小劉又去了一趟竹澤托運點,挨個兒詢問工作人員。眼見孫經理進了局子,他們再也沒顧忌了,其中有個年紀最大的員工反映,張雲彪出事之後,他在竹澤再沒見過段雪,但她的小弟段清仍在竹澤。
陶然和小劉在蔣隊長陪同下,連夜摸到段清的住處。他們到的時候已快半夜、大門鎖著,窗子裡一片漆黑。他們轉而敲開房東的門。房東陸偉根認識蔣隊長,警察半夜來敲門,肯定沒好事。
“不會是那個東北人又惹禍了吧?”老陸問。
一個多月前,段清曾給派出所帶了去。他女朋友雅芳六神無主,跑回鎮上爹媽家求助,被她爸罵了一頓“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本地小夥子有的是,偏不聽勸去找一個東北佬。給東北人做媳婦能有啥好果子吃?娶到手以後還不是想罵就罵,想打就打。你這丫頭就是犯賤,那小子除了長得標致,會唱兩嗓子,其他啥本事沒有,你給他迷花眼了。你要是真的跟了他,以後有得苦頭吃呢,到時候彆後悔沒聽爹媽的話。這小子是不是又跟人家打架了?得,有本事你自己找派出所說去,我們可管不了。”
雅芳在娘家挨了罵,越想越氣惱,就跟房東訴苦。陸偉根的老婆平時對段清一直挺照顧,覺得男孩子一個人在這裡討生活不容易,見他女朋友哭得傷心,就安慰她說“不會有事的,我讓老頭子去派出所打聽打聽。”
被老婆催了兩回,陸偉根沒奈何,隻好硬著頭皮去了派出所。派出所民警說段清參與打架鬥毆,沒大事,治安拘留一個禮拜就放回來。
老陸抱怨“這個段清,放回來才幾天,怎麼又犯事了?”
蔣隊長跟他解釋“我們找他是想了解點兒情況,跟他打架沒關係。段清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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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偉根的神情放鬆下來“段清在一個叫什麼‘極地’的歌舞廳唱歌,一般要到下半夜兩三點鐘下班,雅芳天天去陪著他,就怕他出事。”
一行人來到“極地”門口,蔣隊長對大堂經理模樣的男人小聲說了幾句,經理客客氣氣把他們領進一個大包間,招呼服務員端上茶水點心。蔣隊長讓陶然和小劉在這裡稍坐片刻,他又和經理去了大廳。
“極地”是竹澤規模最大的一家歌舞廳,大舞池在中心區,周圍都是一格一格的包間。蔣隊長走到光線暗淡的舞池邊上,看著七八對男女摟抱著在慢悠悠跳舞,有個歌手在一束聚光燈下唱著一支纏綿的歌,歌聲如泣如訴,是譚詠麟的《共同度過》。
經理指了指歌手“他就是段清,藝名叫阿龍。”
一曲終了,舞池的燈光亮起來,人們報以熱烈的掌聲“阿龍,再來一首!”然後是更為熱烈的鼓掌。
經理走到聚光燈下“朋友們,阿龍今天有點兒事,不能給大家獻歌了,請大家儘情跳舞!”
話音剛落,強勁的節奏響起,人們一下子湧到舞池中央,聚光燈換成了頻閃燈,照到跳舞者的臉上身上,明明暗暗,光怪陸離。
段清被帶進了包間。陶然看到段清的那一刻,著實有些恍惚。若非那樣的身高和衣著,若非知道此人的身份和性彆,如果他臉部的線條再柔軟些、下頜再圓潤些……陶然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女人的麵龐。天哪,怎麼可能!
關於姐姐段雪,段清不願向警察多說什麼。在陶然和蔣隊長麵前,他低垂著頭,烏黑的長發蓋住了小半個臉。“我已經很久沒見她了,也沒跟她聯係過。我姐很少跟我說張雲彪的事。兩年前,是我姐夫找人把張雲彪的腿打斷了,這事老家人都知道。從那以後,張雲彪就變了,經常衝我姐發脾氣,還動手打她。有時她半夜來敲我的門找我借宿,她說跟張雲彪沒法一起過了。”
“姐夫?段雪不是跟李永財離婚了嗎,你怎麼還管他叫姐夫?”陶然不解。
“是離了。我叫他姐夫叫習慣了,改不過來…”
“段雪和張雲彪有沒有結婚?”
“沒有,張雲彪的老婆死活不肯離,要離她就上吊尋死。”段清說這話時顯得很不屑。
“張雲彪是你姐叫人殺的,你知道不?”陶然突然問。
“不能吧?”段清愕然,並不回避對方的目光,“不過這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好好回想一下,11月28日晚,你在什麼地方,你姐在什麼地方,她有沒有來找過你?”
“28號·我應該在上班,你可以問經理。回家後我和雅芳在一起,你們可以找她問。我姐沒來找過我,她已經好久沒找我了。”
蔣隊長示意經理進來,把人領出去。門開處,震耳欲聾的舞曲和變幻的燈光傾瀉進來。
“段清的陳述至少說明兩點情況一是李永財痛恨張雲彪,並進行了報複,後果是搞得張雲彪終身殘疾,張雲彪知道是誰下的手,但沒有報警;二是段雪和張雲彪這對老情人確實已經反目,其中原由到底是為錢還是為情,很難說。”回去的路上,蔣隊長談了自己的觀點。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陶然問。
“我覺得段雪的確有作案動機,也有作案條件。”
陶然不語,目光看向車窗外。汽車正駛過槜河大橋,遠處的河麵漆黑一片。過了橋,就進入市區了。
小劉也同意蔣隊長的觀點。“李永財離間了張、段兩人的關係,達到了泄憤的目的,沒必要再雇人去打死張雲彪,畢竟他已經坐過一次牢了。段雪是否謀殺了張雲彪,目前隻能說有這個嫌疑,還得深人調查。陶隊,我們要儘快找到這個段雪,弄清她和孫冠球是不是共犯。”
“我覺得段雪主謀的可能性比較大。”蔣隊長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陶然,“她有竹澤托運線一半的利益,每年少說六七十萬的收人,完全雇得起槍手。這個女人跟著張雲彪多年,對江湖上的路數應該都熟悉,她要是決心走這步棋,完全能做到。”
“嗯,有可能吧。”陶然收回目光。
對照孫冠球和段清的供述,不難發現大部分內容可以互相印證,但前者的供述幾乎都是直接指向段雪的,後者充其量隻能證明段雪有殺死張雲彪的動機。陶然認為,相比孫冠球的供述,段清所說的可信度更高。他沒有參與“11·28"案,充其量是知情不報。段雪不讓段清插手其犯罪活動,從情理上也說得過去,她不想連累胞弟。
陶然深知蔣隊長和小劉的判斷合情合理,隻是,他真的不希望是這樣一個結果。
張雲彪自1990年開始在望江縣竹澤市場做托運業務,後來把業務擴展到鄰省的蘿塘市場。由於承包托運線路利潤豐厚,為了爭奪線路營運權,各托運業主間常常發生械鬥。望江和桐鄉兩地警方均有張雲彪的違法犯罪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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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曾與遼寧籍的寧某某、俞某某發生械鬥,多人受傷;
1993年9月,在蘿塘鎮指使流氓打群架,張雲彪的手下捅死對方一人;
1994年7月,在竹澤托運站內發生一起械鬥,其間使用獵槍互射,張雲彪的手下打死對方一人,雙方共有十多人受傷;
1995年,為爭奪蘿塘到烏魯木齊的托運線,張雲彪的手下將該線路原負責人陳某某綁架,非法拘禁二十天…
陳晶晶坐在電腦前劈裡啪啦敲打著鍵盤,她的五筆輸人法已經熟練了很多。陶然翻著工作筆記完成了口述,剩下的書麵報告都歸陳晶晶整理,他隻需等著把打印出來的材料校對一遍就可以拿去交差。
這會兒,陶然倚在桌邊抽著煙,突然很想跟陳晶晶談談那個崔麗華,還有內心深處越來越難以壓製的不安。他拿不準那個女人究竟是誰,以及到底該如何對待他們之間的關係。
大案當前,陶然深知應該把精力專注在查案上,該抓的抓,該捕的捕,該結的結。他希望師妹能拿出預審員的專業態度來駁斥他、警醒他,讓他乾脆死了心,把這段旁逸斜出的情事徹底從腦海中剔除,或者,就當那是一個夢,任由它輕輕飄走,從此了無牽掛。偏偏此刻陳晶晶埋頭在工作中,隻字不問他出差沈陽的情況,也不像以前似的旁敲側擊打探他的私事。
他隻好沒話找話,有一搭沒一搭跟陳晶晶閒聊。“師妹,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偵查係那位老主任?"
“你說葉老?怎麼不記得,老專家了,當年我們的教課書都是他編的呢。這老頭兒脾氣不好,從來不笑,我們女生都怕他,還有他那口蘇北話,聽起來太費勁了。”
“前些天我聽說他過世了,胃癌。”
“啊?那太可惜了…”陳晶晶瞅了一眼陶然,手指沒離開鍵盤,“話說,師兄你問我抄過刑偵課筆記,記得不?”
陶然故作驚訝“不會吧?我是區隊長,怎麼能乾出這種事?”
陳晶晶鼻子裡哼了一聲“我還是團支部書記呢!是啊,怪我覺悟低,沒有及時檢舉揭發你,你還抄過我的考試卷呢,想賴?”
“這叫一幫一,一對紅。再說了,你不也欠著我的人情嗎?”
“我還欠你人情?真是奇了怪了,說來聽聽。”陳晶晶轉身從頭到腳打量陶然。彆看這師兄平時少言寡語,一旦油嘴滑舌起來,簡直跟任天華一個德性。
十年前,陳晶晶第一次離開家鄉到省城警校報到。剛下火車,頭一個見到的就是打著牌子接站的學生乾部陶然。當時陳晶晶不知道陶然,陶然卻知道她警校女生少,來自槜洲的女生更少。陶然先用家鄉話作了自我介紹,然後跟她套近乎,說他外婆家也是金楓的。陳晶晶笨拙地叫了一聲“師兄”,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陶然幫她拎著行
李箱,帶她坐上學校的綠皮卡車,直到把她送上六樓女生宿舍,行李箱擱在八人共用的儲物架上。
不知從何時起,每次偵查係上大課,陶然都讓陳晶晶幫他占座位,在大教室考試時他會特地坐到陳晶晶身後一排,為的就是方便抄她的試卷。此事兩人配合默契,隻是從沒當麵捅穿罷了。
“是啊是啊,我差點兒忘了,陳書記當年可是學校名人,沒有一個男生不知道你,換成現在應該叫校花,名副其實的警校一枝花,多少人稀罕呢。”
“誇張了吧,誰稀罕也不如你稀罕,在足球場上出儘風頭,天天跟明星似的又張狂又傲嬌,還是散手冠軍呢。”陳晶晶不客氣地懟回去。
陳晶晶就是受了陶然的蠱惑才加入學校散手隊的。男隊和女隊由兩位軍體老師執教,這兩位同在一個教研組,同樣抱有錦標主義思想,所以總在暗中較勁,男女隊員們的成績就是他們彼此較量的籌碼。散手隊的訓練非常艱苦,團隊從上到下奉行的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那一套。剛參訓不久,陳晶晶因韌帶撕裂想打退堂鼓,陶然馬上做她的思想工作,看在訓練有補貼的分兒上無論如何再堅持一下,他還保證說,比賽取得前三名好成績的話,畢業能分配到省公安廳。
然而,命運弄人,陳晶晶畢業後回到了家鄉金楓,在刑警隊當了一名小小內勤。而陶然已是刑偵支隊的骨乾,她現在還得給他打下手。
“你說的沒錯,當年的我真是狂妄又傲嬌,為此我已經付出了代價,夠慘痛了吧。有時我想,自己就是個大笨蛋、倒黴鬼,誰跟我一起誰倒黴。”陶然說這話時已經不是開玩笑的語氣了,話裡話外透著傷感和無奈。
陳晶晶在鍵盤上飛舞的手停住了。
陶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把話題扯到案子上“瞧,現在抓了兩個,還有至少兩個重大嫌疑人段雪和馬忠義,這兩人目前下落不明,沈陽那邊也找不到頭緒。他倆跟這個案子到底有沒有關係,你給分析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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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是真心想聽聽陳晶晶對段雪的看法。關於“11·28”案,陳晶晶掌握的情況並不比自己少,她讀過所有訊問筆錄,參與過每一次專案組會議,所有的案情彙報和情況通報都是她寫的。在陶然眼裡,陳晶晶從來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內勤,她是偵查係預審專業最優秀的畢業生,也是女子散手隊那一批隊員中唯一得過省級獎牌的。陶然聽說,如果不是陳晶晶的父母堅持讓她回老家,她很可能也會被分配到省廳刑警總隊。
陳晶晶沉吟片刻,指著屏幕上整理好的大段文字“你看,因為這些大大小小的流血事件,張雲彪經常被各地警方找去接受盤查,但他從不直接參與械鬥,卷進去的手下人也都知道規矩,什麼事都自己兜著,張雲彪每次都能被從輕發落。”
“嗯,仗著有錢,打傷了人就花錢擺平嘛。”陶然點頭。
“張雲彪自知結怨很多,又被各地警方納人視線,所以平時行蹤詭秘,甚至狡兔三窟。幾次涉險後,他另辟蹊徑,1995年通過海川公安的關係來到金楓,在青蓮市場開辟了一條新線路,掛靠在海川公安局保安公司名下。他讓聞成出麵在托運站附近的化肥新村租了一套公寓,這樣一來,他到金楓就不必住賓館或者去托運站,而是在這個出租屋落腳,神不知鬼不覺。依我看,張雲彪這麼刻意隱瞞行蹤,最想避開的人無非就是段雪和馬忠義。段雪是他多年的情人、合夥人,馬忠義做過他的貼身保鏢,這兩人比其他人更了解他,更有條件搞他。”
“這個解釋說得通。段雪想殺張雲彪,隻能借他人之手。她跟張雲彪身邊的三個保鏢都沒有交集,但她知道聞成對張雲彪心存不滿,於是授意孫冠球收買聞成,通過聞成掌握張雲彪的行蹤。”
“對,就是這樣。聞成深知自己的情報價值,對他來說,一萬五不是小數目,他滿以為事成之後馬上就能收到剩下的一萬賞金,萬萬沒想到,毛大羽和胡慶發現老板中槍,竟然在送醫院的同時自作主張報了警。送醫院是聞成在電話裡指令他們的,用意自然是為了開脫自己,不讓人對他產生懷疑,但他沒想到報警這一節。按他們的行規,江湖內鬥向來不存在報官一說,怪隻怪胡慶和毛大羽都是新手,沒見過什麼大世麵,發現老板被槍殺,頓時驚慌失措,報警其實是那種情況下的應激反應……”
陶然接過話“聞成還是不夠老練,想當然地以為兩個新手會按照江湖規矩行事。之前也有過先例,赫星死的當天,張雲彪就連夜把屍體火化,讓他的家人拉回海川。當然,能搞定這一切,肯定是花了不少錢。”
陳晶晶對此表示讚同“聞成雖說跟了張雲彪三年多,但處事的老辣怎麼能跟張雲彪相比?張雲彪死了,群龍無首,這夥人立刻就亂了套,聞成忘記關照毛大羽千萬不要報警,也可能他壓根兒就沒想到這一點。另外一個沒想到是,我們接到報警後竟然出動得這麼快,對這個案子咬得那麼緊,連遠在竹澤的孫冠球都感受到了,不敢輕舉妄動。”
“目前我們僅抓獲了聞成和孫冠球兩名嫌疑人,他們的交代或者說客觀上他們掌握的信息比較有限,雇凶殺人說著簡單,實施起來可不是輕鬆一句話就能辦成的,需要周密策劃,一環扣一環。我想,我們的思路是不是放寬一點兒,比方說,段雪固然嫌疑較大,可能真是主謀,但有沒有可能她上麵還有人,比方說赫鵬飛,那個殺赫星的槍手大鵬應該就是他的人。”
“這個可能性當然存在。關鍵是我們得抓住段雪,她是整個犯罪鏈條中不可或缺的一環。邵勇他們查了孫冠球的手提電話和托運站的座機,案發前後一周,都沒有跟遼寧方麵的通話記錄。也就是說,孫冠球不可能直接指揮槍手的行動,隻有把段雪、馬忠義兩人串連進來,這個犯罪鏈條才完整。”
陶然和陳晶晶逐字逐句地討論、修訂彙報材料,終於形成了一份詳細的案情分析報告。很快,這份報告送到了黃德發和陸支隊長手上。
為進一步查清孫冠球在案發前後的活動情況,金楓公安局對孫冠球辦理了收容審查手續。同一天,批準對段雪、馬忠義刑事拘留。
指揮部決定組織警力第二次北上,由陶然帶隊,到遼寧省公安廳會合曲曉明、任天華後,兵分幾路開展對段雪、馬忠義和連守鵬、鐵柱等人的抓捕行動。槜洲和竹澤、金楓兩級三地公安局派出精兵強將,除了陶然、小劉和曲曉明、任天華這四位原班人馬,增加了錢震雷、邵勇、陳雲和蔣隊長,槜洲市局刑警支隊還抽調了四名技術人員和偵查員隨隊北上。
遼寧省公安廳刑警總隊沈副總隊長對抓捕工作非常重視,責成大要案偵查處和外協處全力配合。的線人和曲曉明接上了頭。
大隊人馬剛剛在遼寧會師,曲曉明就接到局長吳新華的命令,讓他馬上飛回金楓執行另外一項任務。事發突然,曲曉明還沒來得及向陶然交代的情況,就匆匆忙忙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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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楓本地很有影響的太陽能熱水器生產企業阪神集團老板涉嫌非法集資三千萬元,夥同女會計卷款潛逃,目前下落不明。數百名參與集資的群眾聯名上書市委市政府,要求嚴懲騙子、追回損失。阪神集團數百名職工也在廠裡聚集,要求討回工資款和集資款,不然就把廠子給砸了。吳局長剛接到市委書記的批示,要求儘快偵辦,穩定一方平安,讓全市上下能過個太平年。
曲曉明以前接觸的經濟案件不多,隨著刑警隊升格為刑警大隊,原來“經案辦”辦理的經濟案件並給了刑偵部門管轄,此刻臨危受命,他這個大隊長責無旁貸。向他報告“馬忠義已在海川出現。”反映的情況作了交代。之前,他和是單線聯係,現在隻能在金楓給陶然當二傳手。
球傳到了陶然手上。他馬上和錢震雷從北陵飯店趕到省廳總隊跟肖琳碰頭,製定作戰方案。肖琳和他們一起推敲抓捕行動的每個細節,再三強調,對段雪在沈陽西崗的家已經布控多日,未發現異常,不能排除段雪仍在海川的可能,抓捕馬忠義一定要特彆小心,以免打草驚蛇。她請江海春協調鐵山市局刑警支隊,抽調刑警東哥和小張協助陶然行動。她的意思很明確,儘量不要驚動海川警方。
曲曉明第二次傳遞給陶然的消息是馬忠義在東營子鎮小山村家中。
陶然、錢震雷和東哥、小張四人攜帶武器,駕駛兩輛民用轎車迅速從沈陽連夜驅車百多公裡趕到海川。考慮到馬忠義很可能持有槍械,對其家中情況又不熟悉,晚上行動太危險,陶然決定今晚駐紮在海川等消息。
當夜,四個人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安頓下來。
第二天,整整一上午沒有任何音訊,四個人在房間裡不停地抽煙、踱步,早飯午飯就吃方便麵對付。
到了下午,陶然覺得有些困乏,迷迷糊糊靠在床頭打盹兒。床頭櫃上的手提電話突然響了,是曲曉明"報告,馬忠義正在海川集貿市場的香娜兒服裝精品屋。”
四個人頓時來了精神。東哥說集貿市場距離他們這個賓館不遠。“走,咱們馬上過去!”
陶然把手槍斜背在左腋下,罩上皮夾克,其他幾個也迅速穿戴整齊,做好戰鬥準備。他們兩兩一組,裝成閒逛的樣子,溜達到香娜兒服裝精品屋。陶然裝作被櫥窗裡的一件男裝所吸引,進店詢問價格。他以麵料商的內行口氣谘詢二十來歲的女店員“是合成麵料嘛,羊絨成分占多少?”邊說邊四下打量。
女店員說“百分之百羊絨,您看吊牌,喏,在這兒。”
“吊牌上寫的是百分之九十五嘛,你這也得給打個折吧?”嘴裡說著,陶然心裡暗自著急,怎麼不見目標?人走了,還是情報有誤?
女店員看出顧客不是本地人,絲毫不退讓“這是新款,不打折,就按吊牌價,愛買不買。”
陶然做出果斷掏錢的架勢“丫頭,二百塊錢我買了,你做不了主的話讓老板過來。”
女店員壓根兒沒把眼前這個瘦削的南方人放在眼裡“老板進貨去了。二百五十塊,我說了算,少一分都不行,您不買就走人。”
見陶然把話給說僵了,在門外等著的東哥進來解圍“走走走,張老板,咱彆買她家的,到西大街我包你二百五十塊能買兩件,還是百分百羊絨。”說著,也不管女店員的白眼,將陶然拉出了店堂。
晚了一步,馬忠義已離開店鋪。四個人隻好再回旅館,繼續等待的消息。
下午3點多,消息又來了“馬忠義已經回到東營子鎮小山村的家中,正在打麻將。”
大家一躍而起,抄起家夥直奔東營子鎮。
其間,還鬨了一個小插曲。小張心急火燎開車趕路,可他不熟悉海川縣區的道路,生怕掉隊,隻能緊緊跟在東哥的車後,結果在一個直行路口闖紅燈被交警攔下了。交警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一定要按違章處理,不然就得扣車。陶然無奈,留下小張和交警周旋,自己跳上東哥的車繼續趕路。
半小時後,到了進村的丁字路口,東哥說拐彎進去不遠就是馬忠義家了。陶然說“等等小張。”
一支煙沒抽完,小張趕到,搖下車窗的時候還在罵罵咧咧。陶然迎上去,讓他把車靠邊停在斜對麵的主乾道上。這樣一來,兩輛車隔著丁字路口形成前後夾擊之勢。這裡是進出村子的必經之路,卡住這個點,馬忠義休想在他們眼皮底下溜走。
小張上了前麵東哥的車,四個人窩在車上商量該怎麼下手。
前一晚東哥已經帶他們去馬家的房子踩過點,一溜三間小磚房,在村裡算是闊氣的,特意修整的沙石路能讓汽車停到大門口。屋前有片空曠的場地,沒院牆,也沒棚子,連一樹都沒有,但凡有人或者有車靠近,屋裡人一眼就能看見。中間主屋靠南一側裝有六扇大玻璃窗,窗下就是炕,除了到隔壁屋做飯,白天馬家的人都在這個屋裡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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