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從半開的窗戶鑽進來,歲眠在行李箱前蹲著,第無數次確認清單。
“防曬霜、泳衣、遮陽帽......星遙的兔子玩偶帶了嗎?”
“在這裡。”祁梟從兒童房走出來,手裡拎著那隻粉色兔子的耳朵,
“辰辰堅持要幫妹妹打包,結果把兔兔塞進了他的恐龍背包裡。”
歲眠接過兔子,柔軟的絨毛上還留著兒童沐浴露的香氣。
她想起昨晚星遙睡前反複確認“兔兔也會看到大海嗎”的樣子,不禁莞爾。
“孩子們醒了嗎?”
“辰辰五點就爬起來穿好了泳褲。”祁梟無奈地搖頭,“現在正試圖用樂高搭一個"海邊城堡",說是要給妹妹提前展示。”
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接著是辰辰故作鎮定的聲音:“沒事!什麼都沒壞!”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快步走向樓梯。客廳裡,樂高碎片散落一地,辰辰光著腳站在茶幾上,手裡舉著歪歪扭扭的塑料建築。
“看!有了望塔!”他眼睛亮晶晶的,膝蓋上還沾著剛才摔倒時蹭到的餅乾屑。
祁梟單手把兒子拎下來,動作熟練得像在抓一隻不聽話的小貓。“祁先生,請問這是你第幾次違反"不許爬家具"的家規?”
“第三次......”辰辰低頭玩著泳褲上的抽繩,突然抬頭,“但這次是為了藝術!”
歲眠正想說話,突然感覺衣角被輕輕拽住。穿著草莓圖案睡衣的星遙不知什麼時候溜了下來,懷裡還抱著她的小毯子。
“媽媽,”她揉著眼睛小聲說,“辰辰把我的兔兔變沒了。”
“冤枉啊!”辰辰立刻從父親手裡掙脫,衝到妹妹麵前,“兔兔在媽媽那裡!我是為了給你驚喜!”
他從歲眠手裡搶過兔子,獻寶似的舉到星遙麵前:“看!兔兔穿了新衣服!”
粉兔子脖子上確實多了一條迷你絲巾,上麵歪歪扭扭地繡著“海邊度假”四個字。
歲眠驚訝地看向祁梟,後者聳聳肩:“昨晚某人偷偷溜進我書房,用了我最好的一套刺繡工具。”
星遙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摟在懷裡,小手指撫過那條做工粗糙的絲巾。
“兔兔喜歡。”她突然踮起腳,在辰辰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躲到歲眠腿後。
辰辰呆在原地,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我、我去檢查我的潛水鏡!”
他同手同腳地跑開了,差點撞上正在搬行李的司機老陳。
祁梟看著兒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有人需要學習怎麼接受妹妹的感謝。”
“就像某個當年被我親一下就會僵成木頭的人?”歲眠調侃道,順手把星遙翹起的呆毛撫平。
祁梟突然攬住她的腰,在唇上落下一個短暫的吻。“現在不會了。”
“爸爸羞羞!”星遙捂著眼睛大喊,手指縫卻張得老大。廚房門口傳來辰辰的乾嘔聲:“嘔——大人真惡心!”
三小時後,當汽車駛入海濱公路時,辰辰的鼻子幾乎貼在了車窗上。
“看!看!是海!真的海!”
他激動地去拽妹妹的手,卻忘了星遙正全神貫注地給兔子綁安全帶。
“辰辰!”星遙鼓起臉頰,“兔兔會暈車的!”
歲眠從副駕駛回頭,看到女兒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微笑。星遙繼承了祁梟的認真性格,卻總用在最可愛的地方。
“要不要讓兔兔看看窗外?第一次見到大海可是很重要的時刻。”
星遙思考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把兔子舉到窗邊。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粉色絨毛上,遠處海浪的閃光仿佛落進了玩偶的玻璃眼珠裡。
“兔兔說......”星遙突然停頓,把小耳朵湊到兔子嘴邊,然後驚喜地宣布:“它喜歡!”
開車的祁梟通過後視鏡看著這一幕,冷峻的眉眼柔和下來。
歲眠悄悄握住他放在檔位上的手,感受到那些槍繭之下的溫度。
曾經這雙手握著武器在暗夜裡穿行,如今卻穩穩地握著家庭的方向盤。
彆墅是杜若幫忙訂的,純白的三層小樓帶著麵向大海的無邊泳池。
辰辰剛下車就尖叫著衝向泳池,被祁梟一把抓住後領。“先塗防曬霜,小海豚。”
“不要!我是男子漢!”辰辰掙紮著,卻被父親單手夾在腋下帶進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