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裡,餘音手裡的紙巾沒用兩張,地上的那點泡麵湯也擦的乾乾淨淨。
她這個一點潔癖沒有的人,一遍遍的擦著乾淨的地方,機械一樣重複著這個動作。
應朝生知道她這是在發泄情緒,竟然端起桌上的泡麵桶,又潑了一些在她的手邊的地板上,順便又塞了半包紙巾。
他的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著鬨脾氣的小孩子,“挺好的,生氣不砸東西也不罵人,還乾點活,真乖。”
她氣的拿起臟兮兮的紙巾往應朝生身上丟,明明離的很近,幾團紙全都落空了。
“理我乾什麼,你去找你那個會哭的唯一妹妹,我這個人又笨又不漂亮,不配叫你哥,當時你抱著我說的那些話,我就當做沒發生過。”餘音站起身來,眼裡水淩淩的。
應朝生看著氣的小臉圓滾滾的,像個丸子似的,倔強的咬著唇就是不肯示弱,便心疼的捏了捏她的臉。
“她舍棄不要的哥哥,卻是我來說是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家人。”她的淚不受控製的滾落,“那天的話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爭,也爭不起。”
應朝生站在她的麵前,微暗的燈光照不清他眼底的水痕,一個長的好的人,連動情的微表情都漂亮。
他以為自己給的足夠多,沒想到她這樣沒有安全感,一個敏感到極致的人,在患得患失,不知要怎樣的煎熬。
“她啊,小時候不大哭,我爸媽罵她也不會掉淚,隻會耍脾氣。”應朝生的克製著聲線,“你忘了,你跟我說的,七八歲的時候因為哭經常被丟出家門。”
餘音的心情跟過山車一樣,瞪著眼來看他,“所以你剛才跟彆人說的是我。”
“小音,我隻是不想要咱們的兄妹之名了,又不是不對你好了。”他的眼睛裡天生帶著一股深情勁兒,愛三分能顯出十分,“我知道外人怎麼想咱們,天大的罪名我背著,以後你想叫哥的話在家裡隨便叫。”
餘音不懂,但她聽話。
“你為什麼你早說明白了,看咱們冷戰這麼多天。”她說完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我泡麵涼了,你給我買一桶賠給我。”
應朝生豈能不答應,等他一走,餘音繼續拿著紙巾擦著地上的湯,剛弄乾淨,茶水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總算找到你了,你哥走了嗎?”薑宜四處看著,“完蛋了,咱們定的民宿出大問題了。”
“怎麼了?”餘音心情很好,工作上的糟心事也沒太多影響。
“剛才民宿老板打電話過來,說有張床壞了,可能咱們兩個隻剩下一個床位了。”薑宜咬牙切齒,“都怪該死的院長,摳搜的定便宜的,總不能委屈孩子,現在連酒店都滿了,大晚上的怎麼辦?”
住宿環境本來就差,沒想到還出這樣的狀況。
“就是……就是你看你晚上能不能去應朝生那裡睡?他應該定酒店了吧。”薑宜搓手哀求,“反正就算擦槍走火,你也算占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