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吆喝,幾大桶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被抬了上來。
新來的人們一擁而上,搶得頭破血流。
林火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所有人都喝完粥,他才走上前。
林火一揮手,石虎帶著幾十個最早跟隨他的村民,抬出了許多木料和工具。
“想吃飯就得乾活,就得守規矩!”
“能打過仗的,拿過刀的站左邊!”
“做過木匠、石匠、鐵匠的站右邊!”
“剩下的身強力壯的,去那邊給我挖溝修牆!”
“誰敢偷懶,誰敢鬨事就彆怪我林火的刀不認人!”
人群騷動了一下,但沒人敢質疑。
他們都聽說過這位林爺的手段,那可是敢當著全村人的麵,砍掉一個撒潑老婦雙手的狠人!
很快,人群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就這樣,林火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迅速建立起一套篩選和管理的體係。
石坎村,與其說是個村子,不如說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軍營。
高牆、壕溝、陷阱……
在幾百人的勞作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型。
但新的問題也來了。
鐵料用完了。
糧食見底了。
那一百兩銀子,更是早就花得一文不剩。
是時候,再去找官府“化緣”了。
……
安州府衙,後堂。
知州高俅正端著一盞熱茶,慢悠悠地品著。
城裡那些刁民,天天編排他的段子。
說他高太尉是“恐狄症”,一聽見北狄兩個字就尿褲子。
最可氣的,是那個叫林火的泥腿子!
給了他點東西非但沒讓他安分,反而鬨得更歡了!
現在居然又派人送信來了!
“混賬!簡直是混賬!”
“他把本官當什麼了?他的糧草官嗎?”
“要鎧甲,要弩機,要工匠還要老夫的官印?”
“他怎麼不直接來要老夫這顆項上人頭!”
高俅把信紙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
堂下,站著兩人。
一人是州尉張猛。
另一人是通判李文。
張猛抱拳出列。
“大人!末將早就說過此人是心腹大患,必須儘早鏟除!”
“他如今盤踞石坎村,裹挾流民近千已成氣候!”
“再縱容下去,安州危矣!”
“請大人給末將三千州兵,末將願立下軍令狀,半月之內必取林火首級!”
高俅被他吼得耳朵嗡嗡響,心裡的火氣更大了。
“鏟除?說得輕巧!”
“北狄人就在北邊盯著,你把兵都調去打石坎村,萬一北狄人趁虛而入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張猛脖子一梗。
“攘外必先安內!”
“區區一個林火比北狄主力更可怕!”
“他是在挖我們大炎的根!”
高俅被噎得說不出話。
這時,一直沉默的通判李文慢悠悠地開口了。
“張將軍稍安勿躁。”
“高大人,下官倒以為此事……或許並非壞事。”
高俅和張猛都愣住了,齊齊看向他。
李文撿起地上的信紙,緩緩展開,撫平褶皺。
“大人請看,林火此人雖然狂悖,但他信上所言句句不離抗擊北狄、保境安民。”
“他要人要糧也是以此為名。”
“這說明他還想披著朝廷這張皮。”
“隻要他還要這張皮,那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