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攤上這麼個殺星啊!”
心腹師爺湊了上來,低聲道:“大人,要不……我們暗中派人去京城向丞相大人解釋一下?”
“就說……”
“就說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高俅猛地停住腳步,死死盯著師爺。
“解釋?你拿什麼解釋?”
“胡漣的屍體還在城門上掛著!”
“全安州的人都看著!”
“我這個知府,就是林火的同黨!”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現在去解釋,你信不信丞相的屠刀第一個就落在我脖子上!”
師爺嚇得不敢說話了。
高俅喘著粗氣,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絕望。
投靠林火?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兩邊都是死路一條。
“報——!”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
“欽差到了!”
“儀仗已經到了城外!”
高俅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誰?是誰來了?”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看旗號……是……”
“是吏部尚書,張瑾張大人!”
“張……瑾……”
高俅聽到這個名字,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完了。
這次是真完了。
林火不會把張瑾也掛城頭吧!
……
安州城外,官道上。
一支數十人的隊伍停了下來。
隻有幾輛馬車,和一群護衛。
為首的馬車裡,吏部尚書張瑾撩開了車簾。
他五十餘歲,兩鬢微霜,一雙眼睛師傅呢銳利,卻又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他看著遠處那座雄城,眉頭微微蹙起。
太安靜了。
按照規矩,他抵達之前,安州地方官應該早就派人在此迎候。
尤其是胡漣,那個急於表現的丞相府長史,早就提前派他去打招呼安排了,更應該第一個出現才對。
可現在,官道上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張瑾在宦海沉浮數十年,對危險的嗅覺遠超常人。
“停下。”
“你們在此等候。”
張瑾走下馬車,對身邊的幾個親隨道,“老夫自己進城去看看。”
“大人,不可!”
“萬一有危險……”
一名親隨急忙勸阻。
張瑾擺了擺手,眼神平靜。
“安州城還在,能有什麼危險?”
親隨不敢再多言,隻能挑了幾個最精乾的護衛,緊緊跟在張瑾身後。
一行人,就這麼步行著,朝安州城門走去。
越靠近城門,張瑾心裡的疑竇就越深。
城門口,聚集著一些百姓,對著城樓指指點點。
張瑾抬頭望去。
下一刻,即便是他這樣見慣了風浪的人物,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縮。
城樓之上,赫然懸掛著一具被肢解得不成人形的屍體!
那屍體已經乾癟,上麵爬滿了蒼蠅,四肢被繩索捆綁,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張瑾的目光,落在了那破碎的衣袍上。
雖然破損不堪,血汙滿身,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那是朝廷官員的服製!
“去打聽一下。”
他用隻有身邊親隨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