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無邪和胖子的問話還沒結束,在小沈同學還算客觀的轉述下,他倆基本把情況理了個清楚。
當然,相較於這個新冒出來的師兄,沈瑾清著重介紹的還是對方如何多次請求,自己又是如何反複推辭,最終讓張千軍決定代師收徒,以及她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了一個如此複雜的術法……
沈瑾清一邊說一邊剝蒜,不知不覺已經剝了滿滿一大碗,她起身把碗放到灶台上,轉身洗了把手,拿起水池裡無邪剛洗好的黃瓜,隨意地啃了起來。
無邪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雖然沈瑾清的大部分介紹都著墨在吹捧自己上,但他還是迅速地在一堆廢話中找出了重點——
沈瑾清認了個張家人作師兄,並跟對方學了個可以被她單拎出來吹五分鐘的術法……據他對沈瑾清的了解,這個含金量已經很高了。
對此沈瑾清倒是不否認,就她當前的需求而言,這個術法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看著無邪和胖子求知的模樣,沈瑾清一邊啃著黃瓜,一邊給他們科普。
扶乩,發源於南北朝時期,至今已流傳有千年,本是舊時民間一種占卜問疑的活動,其核心便是起乩,而起乩,便是指鬼神附身於人。
凡人六根不淨,難以血肉之軀承接天地鬼神,而正神也無需借凡人之軀顯能。道家自來有‘一切上真天仙神將,不附生人之體’的說法,由此一切可附身的皆被視為是精靈鬼怪等低級精怪,不為正派所容。
沈瑾清和張千軍自然都清楚這一點,凡此類精怪附體,多是為求香火、血食,更有甚者,還會吸食附身者的精氣和福報,招惹這類東西,實實在在是惹禍上身。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他們那位老師父了,真乃神人是也……思及此,沈瑾清咂摸了一下嘴,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欽佩。
百年前那位老真人拘下了兩隻野怪,秉持著既然要香火,那就給它們香火的信念,在山裡為它們建壇設祠,每日晨昏兩柱香,將它們引歸正途,從此結下大因果,後又以符契鎮壇,逼得二怪立誓結約:
‘受香火者,當守壇護山,濟民答恩,不得妄取血食,侵擾生人。’
自此,兩方結下契果,為報還恩情,那兩隻野怪“自願”為這一脈弟子所用,世代守山護人,積功贖孽。
說到底,他們那位師父就是料想到那倆精怪既舍不下香火建祠、正道成仙的誘惑,又沒能力掀桌,再加上它們當時本就是初具靈性、尚未開智,在山上待了半輩子,連人都未必見過幾個,更沒腦子看破這番謀算,就這麼被天大的因果困了一輩子。
……
“哢嚓”
聽完沈瑾清的話,胖子愣愣地拿起一根黃瓜,掰了一半給無邪,他咬了口手中的半截黃瓜,望著沈瑾清,張了張嘴,由衷感慨道:
“你們修道的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心黑啊……”
沈瑾清搖頭,淡定回道:
“此言差矣,世風日下固然是事實,但如我這般品質高潔、心性單純的也不在少數。”
無邪:……
胖子:……
無邪抬手,在沈瑾清腦袋上拍了一下。
這種話居然也說得出來,萬一真被雷劈了怎麼辦?
他吃著手裡的黃瓜,對著麵前兩人道:“彆吃了,黃瓜留著涼拌的。”
仨人在廚房裡活沒乾多少,配菜倒是吃得差不多了。
沈瑾清被趕到了廚房門口,以她的水平,廚房裡為數不多她能乾的活兒都已經乾完了,已無用武之地。
無邪把洗好的青菜黃瓜西紅柿從水池撈出來,隨後麵露思索,轉頭看向門口的沈瑾清:
“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就把你那個師兄叫來吃飯吧。”
張家人,一個個人老成精,不當麵看兩眼他不放心。
“哦。”
沈瑾清應了一聲,靠在門框上,開始給張千軍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