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真是給崢郎找了個好妾室,你是沒瞧見那副狐媚的樣子,怎麼、怎麼能有女子……長成那樣,怕不是秦樓楚館裡出來的。”
“崢郎以往每月與我合房也就十來日,她一來,直接分走了大半,從月初到現在,世子隻來了兩回。”
賀清妧倒豆子似的訴說著她的不滿,期間還忍不住抽噎,誇張了荊窈有多麼多麼的過分,說的好像荊窈要奪她主母位置一樣。
“我叫她來做妾是抬舉她,若是她安分守己自有她好日子過,可若是不安分……”平陽縣主陰沉著臉,冷冷道。
賀清妧晃著母親的手:“母親,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我的好兒,你暫且忍忍,我尋她來為了什麼你也明白,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待她孩兒一生,定是要抱到你膝下撫養,到時候她沒了用,還不是任由你發落。”
縣主好聲勸她。
賀清妧委屈:“可是哥哥就……”
“你哥哥得官家倚重,又未成婚,如何能與姑爺相比。”
“母親,女兒這心裡難受,但凡若是個相貌普通些、清秀些的女子便也罷了,可是她……”
縣主頭一回見時也被她那一副嬌豔的容貌給驚到了,那時便明白,這樣的姑娘注定無法平庸的嫁給尋常人家。
況且還有一副豐腴妖嬈的身段兒,她尋大夫把過脈,說這姑娘身材豐腴,康健的很,將來誕育子嗣會比尋常女子容易很多。
縣主便做主叫賀清妧替葉雲崢納了,她已經打聽過這丫頭的背景,好拿捏的很。
這麼多年汴京中賀清妧的名聲已經不太好了,她當娘的自然是得為女兒操心。
“你去叫人把荊窈喚來,我來想法子敲打敲打她。”
賀清妧點了點頭。
荊窈正在蘭香閣挑首飾,她斟酌著挑了一支俏皮又不那麼華麗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進了發髻中,捧著臉左瞧瞧右瞧瞧,十分滿意。
雲巧以為她開竅了,歡喜的想把那副翡翠珍珠耳璫給掛上。
荊窈還是堅定拒絕了。
凝香在外麵敲了敲門:“荊姨娘,少夫人喚你去林輝堂請安。”
“來了。”
荊窈理了理衣襟,往林輝堂而去。
今日是侯府二公子下聘的日子,賓客們都在前院兒推杯換盞,隔著院子都能聽到前院兒敲鑼打鼓的聲音。
堂院中傳來輕柔的說話聲,荊窈叫人通傳了一聲便被喚了進去。
羅漢床上倚坐著一位尊貴雍容的婦人,一身絳紫團雲交襟褙子,發髻高聳華美,鳳目淩厲,想必就是平陽縣主了。
平陽縣主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荊窈低著腦袋,雙手交疊於腹:“見過少夫人、平陽縣主。”
“你這孩子,這麼見外做什麼,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縣主驀然笑盈盈的喚她過去,荊窈頗為受寵若驚,像一隻被哄騙出洞的兔子。
她雖是一副嫵媚的模樣,可神情怯怯的,悶著腦袋不敢抬起,偶爾悄然抬起的眸子清靈如水,藏著不知其意味的勾人勁兒。
縣主閱人無數,她深覺這般女子活著便是攪弄宅邸的禍害,還不如早早為她女兒鋪了路。
“這打扮的也太素了。”縣主端詳了她半響,隨後摘下了手腕間的翡翠鐲、與發間的金牡丹碧玉步搖、點翠玉蘭發簪就要往她頭上帶。
荊窈睜圓了雙眸:“縣主,這使不得。”
“何必如此見外,我與阿妧一見你便喜歡不已,你喚我一聲姨母就是了,我隻盼著日後你得了子嗣能與我女兒互相扶持,畢竟是親姊妹,總好過便宜了外人。”
縣主“掏心掏肺”的說著,荊窈雖然沒懷疑,但是心裡其實是偷偷抗拒的,而且賀氏瞧著……真的像要刀了她的模樣。
荊窈縮了縮身子,拒絕不得隻得任由縣主給她帶上。
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喜歡的,誰不喜歡金燦燦、漂亮的首飾。
縣主給的可是上等的珍品唉,翡翠的水色極好,通透碧綠,戴在她纖細的皓腕間格外漂亮。
又說了會兒話,荊窈問什麼答什麼後縣主吩咐旁邊的嬤嬤:“好了,鄭媽媽,把人送回去罷。”縣主意味深長的囑咐她。
隨後鄭媽媽便把人領走了,賀清妧冷冷嗤笑了一聲。
荊窈跟在鄭媽媽身後走,她來府上不久,又久居深院,壓根不識得侯府這彎彎繞繞的路。
待到一處垂花門時:“老奴就帶到這兒了,前麵拐個彎兒就到了,老奴還有旁的事宜,便不相陪了。”
荊窈不敢勞煩她,乖巧的點了點頭。
鄭媽媽離開後,荊窈摸索著往裡走,抄手遊廊內光暈覆蓋了她的半張麵孔,穠麗的麵容卻鑲嵌著純澈的一雙眸子,美的令人窒息。
她走了幾步也覺出了不對,這兒不像蘭香閣附近的樣子啊,荊窈皺著眉頭探頭探腦,生怕被人發現揪了小尾巴責罰。
經過一處屋子時,屋門大開,裡麵隱約傳來極淺的談話聲,荊窈便想著去問問路。
探頭這一瞧時竟對上了了一雙深邃、幽冷的眸子,那眸子的形狀很是好看,卻蘊含著令人心驚的寒霜。
屋內有兩個陌生男子,她心裡咯噔一下,她怕不是誤入男客席麵了。
“誰?”低沉穩重的嗓音引得了眾人的視線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