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賀安廷臉色冷冷:“荊氏也在行?”
葉雲崢有種被戳穿的局促:“是,此事是有緣由的。”
賀安廷似是不耐:“不管有何緣由,以她的身份不能踏足這般場合,此事還要我教你?”
葉雲崢臉色半青半白:“我……”
他性子敏感的很,賀安廷今夜有些反常,莫不是窈兒又得罪了他?不應該啊,窈兒自來後便乖乖待在屋子裡,從哪兒得罪賀安廷呢?
興許也是賀安廷規矩甚嚴,覺得他這種行徑有些出格。
心細如葉雲崢,他沒有當場與他頂撞解釋,而是默默忍下了這個誤會,打算轉頭叫賀氏迂回解釋,也算是示弱之意。
“是,大哥教訓的是。”
葉雲崢默默坐正,賀清妧正與平陽縣主與殷王妃說話,殷王是當今官家的弟弟,是一個蒼白俊美的男子,聽聞先帝在位時頗受寵愛。
隻是後來這皇位不知怎的,沒有傳到他手裡,而是到了當今官家手中。
原以為會掀起一段腥風血雨,卻不想殷王心平氣和極了,與官家倒是兄友弟恭。
賀清妧交際回來後想與自己夫君說話時卻見他臉色不佳道:“明日不如把荊氏送回去罷。”
她故作訝然:“為何?”
“方才大哥把我訓斥了一頓,說我把荊氏帶來實在沒有規矩,我原想著為夫人著想,可似乎還是犯了大哥的忌諱。”
旁邊賀清綰撇了撇嘴:“切,哥哥才不是那般輕易看人不順眼的人,我瞧見她下午可是頂撞了哥哥,惹了哥哥不高興。”
葉雲崢臉色微冷。
賀氏臉色微沉,順著妹妹道:“還有此事,我大哥規矩最是嚴苛不過,這樣罷,明日叫她給我哥哥道個歉。”
葉雲崢見賀清綰三言兩語便顛倒了個來回,掌心忍不住蜷縮,但還得擠出笑意:“聽阿妧的。”
賀氏滿意了,轉頭看了眼鄭媽媽,她一個眼神鄭媽媽便懂了。
平陽縣主來到賀安廷身邊落座:“殷王妃的妹妹一直在瞧你,廷哥兒,你覺得呢?”
賀安廷蹙眉:“母親……”
平陽縣主打斷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賀大人,賀閣老,你平日那些個道理一套一套的,難道落到你身上,便不認了?”
賀安廷煩躁地揉了揉眉頭。
“你好歹看看。”
賀安廷忍不了母親叨叨,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起身離開了宴席。
“唉,你去哪兒……”
殷王妃的妹妹薛寧珍見心上人離開,忍不住握緊了手,殷王妃附耳:“藥已經下了,我親眼瞧著賀安廷喝了,阿珍,去吧。”
薛寧珍麵容非常符合時下流行的淡雅麵容,薄唇、丹鳳眸、臉頰偏長,骨相是又清又冷的樣子,淡淡的笑了,眸中滿是勢在必得
她嗯了一聲,首輔夫人的位置她是一定要得到的,她也不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實在是過去兩年賀安廷已經拒絕了她不下五次。
她高傲,不願再向賀安廷低頭。
殷王妃以為自己下的是蒙汗藥,到時候隻需要自己妹妹與他共處一室,她夜半去“捉奸”便可。
而實則薛寧珍偷偷換成了助興之藥。
她咬著唇,靜坐了一刻鐘才跟了出去。
賀安廷隻覺心頭燒了一把火,燒的四肢都滾燙無比,直到出了殿門後吹了冷風才好些。
但不到一刻鐘那火往下躥,在小腹凝結,愈演愈烈,他這會兒意識到了不對,方才那酒水有問題。
恰好前麵小徑上走出來一個小廝,看他身姿踉蹌:“大人,您沒事兒吧,奴扶您去歇一會兒罷。”
說著就要上手。
賀安廷神色冰冷,冷冷凝視,而後甩開他的手:“滾。”
那小廝急了,生怕沒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大人。”
賀安廷一腳踹到了他的腿上,踹得他倒在了地上而後往相反的方向去。
他意識逐漸模糊,渾身發熱,他怕自己狂性大發便趕緊尋了一間屋子躲了進去。
……
“姨娘,吃些東西吧,您一晚上都沒吃了。”雲巧擔憂的望著床頭躺著的荊窈。
荊窈閉著眼睛,假裝自己暈死過去了。
睡不著,還是睡不著,她一閉眼要麼是賀安廷要宰她的樣子,要麼是她屁股……賀安廷的臉。
來回的想,好不容易迷糊了,結果竟成了賀安廷拿著刀柄瘋狂抽打她小屁股的場景,夢中她的小屁股高高腫起,走也不行躺也不行,隻能趴著。
嚇得她登時又醒了。
“唉。”荊窈揚聲歎氣。
尷尬與恐懼同時讓她翻來覆去,小巧精致的耳垂泛起了薄紅,她怎麼……怎麼會做這種夢呢?被嚇傻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外麵忽然響起敲門聲,雲巧起身開了門:“誰啊,可有何事?”
“姨娘,夫人有令,叫您過去一趟。”
來人是一個麵生的婢女,荊窈爬了起來:“夫人可有說有何事?”
這會兒前麵應該是在擺宴吧,賀氏叫她去做什麼?
總不可能是去吃飯。
那女使一板一眼:“姨娘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莫要廢話,走罷。”
荊窈腦中劈了一道雷,不可能是賀安廷告訴了賀氏吧。
不對不對,不可能,這種丟人的事應是恨不得埋在地裡才是。
她胡思亂想心神不寧,慢吞吞的起了身,雲巧擔憂的給她更衣,披了一件披風去。
如濃墨般的夜色中隻餘二人的腳步聲,荊窈越想越心驚:“姑娘,少夫人這是叫我去哪兒啊?”
那女使頗不耐煩,訓斥:“姨娘乖乖去就是了,問這麼多做甚。”
荊窈碰了一鼻子灰,不敢說什麼了。
“到了,少夫人在裡麵等您呢。”那女使站在門口說。
荊窈看著屋子裡燈火通明,稍稍安了些心,提著裙擺往屋裡走去。
女使神色陰冷,跟在荊窈身後,直到她推門而入後把門關上,乾脆利索的上了鎖。
荊窈聽到動靜後心頭一驚,轉身開始拉了拉門,卻發現門上了鎖。